第二日一早,风雨稍歇。
骆养性与众人忙了一夜,终于敲定了汉王仪卫司的名单,并整理好了所有入选侍卫的卷宗,以备查询。
骆养性如释重负地伸了个懒腰:“大家都散了吧,安排好你们的人,巳时初刻,前往十王府。”
王忠他们三个百户都回值房休息去了,只有高文采交待好自己的手下亲信,便急急忙忙地回家了。
一回到家,高文采便把发妻和儿子分别叫了起来。
高夫人和高必卿都还迷迷糊糊的呢。
高夫人问道:“夫君怎么忙了这一整夜,您看您眼里都是血丝,我先安排丫环给您做早饭去吧。”
高文采摆摆手:“不忙,不忙。昨天汉王殿下突然来锦衣卫选拔侍卫,今天就要搬去王府。
我被汉王选为仪卫司仪卫正了。另外我也给必卿也报上名了,夫人去给他收拾收拾,一个时辰后,我们一起去王府。”
高夫人懵了:“必卿才十四岁,夫君这么急吼吼地给他安排差事做什么。
再说这汉王也是个急脾气,头一次听说这么着急搬家的,跟打仗似的。
而且跟了汉王,哪里还有前途,夫君完全可以把必卿安排到太子那里啊。
你们进了汉王仪卫司,以后汉王就藩,我们全家岂不是要跟着走?”
高文采回道:“不是,汉王说了,只是借调两年。两年后,我们可以重回锦衣卫,不必跟着去就藩。
而且不白干,两年后,每人至少官升一级,赏银三十两。”
“还有这等好事?可你们父子跟着汉王两年,以后太子当国,不会猜忌你们吗?”
高文采都被逗乐了:“真是后宅妇人见识,你怎么知道汉王一定会被太子猜忌?万一他们是兄友弟恭呢。”
高夫人也乐了:“夫君若是说一奶同胞的亲兄弟,我还能凑合着相信他们会兄友弟恭。
隔了肚皮的,一百对兄弟里,有一对真正关系好的,就算烧高香了。
再说了,皇贵妃与那三位皇子,死的绝对有蹊跷。
别的不敢说,后院宅斗,夫君肯定远不如我懂。有些事情,男人死活弄不明白的,我们这些妇道人家一眼就能看穿。”
高文采点点头:“跟你说吧,后院争斗我不懂,但前朝形势,我也能一眼看穿。
自松锦惨败之后,京师已经注定守不住了。
而太子仁弱,他身边讲官、辅臣又都是东林出身的贤良。
乱世一到,太子肯定跑不掉,亲王多少还有点希望。
走一步看一步吧,真到了山穷水尽之时,我也只有一死殉国而已。
好了,事情已经定了,现在也没办法反悔了,快去给儿子收拾吧。”
高夫人也不再多说,去叫醒丫环,忙忙地收拾起来。
端本宫中,王承恩亲自过来,指挥着一大群内侍们帮汉王搬家。大大小小的木箱,装了二十多辆马车。
等箱子全都装好,朱慈炤坐上马车出宫,王承恩同车相送。
马车行至东华门,朱慈炤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
正好另一辆马车擦肩而过,正好车上女子也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只一瞬间,帘子便又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