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整个广州城都已经被洗劫一空,我们陆氏实业怎么可能独善其身?只是我就是让陆氏产业全部毁在我自己的手里,也不能让它落入日本人之手。”
陆轶翔的施粥赈民的善举很快就传遍了广州城,大家都知道在城东有个宏福罐头厂,厂里有人专门施粥给难民,所以,罐头厂周围总是围的水泄不通,大批难民过来讨碗热粥喝,有的甚至在此蹲点,住在厂子里,车间里,办公室里,仓库里,甚至是厕所外的走道上都铺满了一张张草席,宏福罐头厂俨然成为了难民的避难所。这样一来,山田一雄想要强制购买罐头厂的愿望落空了。而广州市政公署觉得大批难民有一个可去之处,总比流落在外,偷盗抢劫,滋扰生事要强,社会治安也能相对稳定,所以也就听之任之,不了了之。
陆轶翔的非暴力不合作态度着实让伪政府头疼不已,因为陆轶翔在广州商会的影响举足轻重,而且“陆大善人”的盛名在整个广州城妇孺皆知,这让日本人和汉奸们觉得此人既不能为我所用,成为日中亲善的一面旗帜,又不能轻易下黑手,欲除之而后快,犹如鱼梗在喉,着实难受。
看来让陆轶翔出任广州维持会会长一职只能作罢,山田一伙便把目标盯上了陆轶翔的侄子——陆昱霆。
陆昱霆虽然年轻,但老成持重,与广州商界的大佬们相处融洽,而且一直以来,大家都把陆昱霆当作陆轶翔的接班人,而陆氏集团的财力和威望让陆昱霆成为整个广州商界的翘楚。
冯连发,黎友棠带着山田一雄前往陆昱霆的家,还没进门,便听见唢呐声,锣鼓声,哀嚎声一片,原来今天是陆轶翶和秀琳的六七,陆家上下正在办丧事。
冯连发,黎友棠和山田一雄只能作为来宾一起参与祭拜。
陆轶翔带着昱霖来祭拜陆轶翶和秀琳,见山田等人来了,便匆匆与昱霆告别。
好不容易等祭奠仪式结束,山田迫不及待地找到陆昱霆。
“陆先生,我对令尊大人的仙逝表示沉痛的哀悼,望你节哀顺变。我们能否谈一谈。”
“这位是日中亲善友好协会的山田一雄先生,这位是维持会的副会长黎友棠先生。”冯连发连忙给二位作介绍。
“找我何事?”
“我们想请陆先生出任维持会的会长一职。”
“这恐怕不合适吧。”陆昱霆瞥了黎友棠一眼:“你们都看到了,我重孝在身,不宜出任什么官职。”
“我们可以等你断七之后,再上任。”
“冯叔,按惯例,我得守孝三年。
“三年?陆先生开玩笑吧?”山田一听说陆昱霆要守孝三年,难以置信。
“我们陆家祖上有不少做官的,但若是遇到父母去世了,都必须要辞官,在家丁忧三年。昱霆不孝,但这个祖宗定下的规矩不能破。”
“人已经死了,你再哭,再搞这些仪式也是于事无补的,何必把大好时光浪费在毫无意义的守孝上面呢?“山田一雄对昱霆的解释不屑一顾。
“百善孝为先,老祖宗的话晚辈不能不听,若是连守孝都做不到的话,那和衣冠禽兽有何区别?“
“你是在拐着弯地骂我吗?“山田一听衣冠禽兽四个字,暴跳如雷。
“不敢,家父,贱内尸骨未寒,不到之处请多多包涵,冯叔,你们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