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黄恩博带着药箱来到了陆府。
黄恩博见到陆昱霖时,心里猛地一震,他实在无法把数天前还意气奋发,神采奕奕的年轻人同现在躺在床上遍体鳞伤,形容枯槁的病人联系在一起。
“陆少爷,你忍着点,我先给你消消炎。”黄恩博用医用剪刀剪开昱霖的衬衣,衬衣上血迹斑斑,已经和部分皮肉粘连,黄恩博尽量轻柔些,但还是会拉扯一些皮肉,昱霖极力忍着痛,浑身肌肉不停地颤抖着,额头上渗出密密的汗珠,淑娴在一旁不停地给昱霖擦汗,玉蓉则在一旁搓洗毛巾。
好不容易把衬衣与皮肉分离了,昱霖满身的鞭伤令人不忍直视,黄恩博用蘸了碘酒的药棉给昱霖的伤口进行消毒,那碘酒的刺激让昱霖好几次忍不住发出嘶嘶声。他用力捏住淑娴的手,淑娴的手被昱霖捏的发青发紫。
“玉蓉,放点音乐给我听。”昱霖想转移一下注意力,也许这样就不会这么疼了。
玉蓉走到留声机前,挑了一张肖邦的钢琴曲。
那悠扬的琴声确实令昱霖忘记了眼前的痛苦,黄恩博大夫很快给昱霖上完了药,帮他包扎好伤口。
“谢谢,黄大夫,麻烦你了。”昱霖感激地望着黄恩博。
“不要说什么麻烦不麻烦,你出生入死为了谁,遭受毒刑又是为了谁,我心里清楚,虽然我只是个医生,但我也是个中国人。我敬佩你们这些人。”
陆昱霖露出淡然的笑容:“谢谢你帮我们保管了资料。”
“对了,这份实验资料有没有送出去?”
昱霖摇了摇头:“周叔与敌人同归于尽了。资料也一同毁了。”
淑娴一听,愣住了:“昱霖,你是说,周叔牺牲了?”
昱霖点了点头,泪水夺眶而出:“还有顺子,为了保全我,被枪杀在刑讯室里了。”
淑娴用手捂住嘴,蜷缩起身子,蹲在墙角边失声痛哭。玉蓉也在一旁直掉眼泪。
“陆少爷,少奶奶,你们别太难过了,这些义士的血不会白流的。我这里还有这些资料的胶卷。我已经把这些资料全部翻拍下来了。”
“真的?黄大夫?”陆昱霖一听,连忙想支起身子。
“快躺下,快躺下,是这样的,大眼仔他们把资料交给我之后,我怕不保险,所以翻拍下来,就藏在我的办公室里,我明天给你换药时一同带来给你。”
“真是太感激你了,黄大夫。”昱霖紧紧地握住黄恩博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