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陆夫人。”渡边朝玉蓉鞠了一躬:“我对你丈夫的死感到十分的抱歉。其实当日,陆老板根本无需做出这般极端的行为,我们只是请他去陆军特务机关问个话而已,谁知,陆老板如此敏感,居然……”
“不用多说了,人都已经死了。”玉蓉对渡边的惺惺作态愤怒至极,恨不得冲上去把他撕碎。
“是啊,人死不能复生,望玉蓉小姐,不,是陆夫人节哀顺变。”
渡边又向玉蓉行了九十度鞠躬礼。
“不必了,请回吧。”玉蓉头也不抬地下了逐客令。
但渡边还是死皮赖脸地站在那儿,向玉蓉辩解:“陆夫人,我知道你对我抱有成见,认为我是害死你丈夫的仇人,其实,我真的没有对陆老板做什么,请你相信我。”
玉蓉一声不吭。
“陆夫人,我知道你的孩子还很小,家里的男人没了,日子一定很难过吧,请你允许我向你表示慰问。”渡边指了指放在桌上的礼品:“这些都是你和你的孩子用得着的东西,请你一定收下。”
“不用了,我们不需要。”玉蓉斩钉截铁,一口回绝。
“陆夫人,请你不要拒绝我的一番心意。告辞了。”渡边见待下去只会是自讨没趣,便转身走了。
渡边走后,玉蓉把渡边带来的东西全部扔了出去。
晚上,玉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从今天渡边的态度上来看,渡边对自己并没有死心,还在痴心妄想地打她的主意,而自己跟渡边之间有的只是血海深仇,她该如何为昱霆,老爷,太太报仇,为陆家雪恨,而又如何让鸣儿和咏儿不受牵连,保住陆家的血脉,玉蓉苦思冥想,希望有一个万全之策。
把那些文化界的爱国人士陆陆续续地转移去了延安之后,陆昱霆又在思忖下一步的任务。入夜了,但他无法入眠,脑海里却始终出现爹娘,昱霆大哥,孩子们的身影。这几年之中,他的爹娘,他的二叔,嫂子,他的昱霆大哥,他的未出世的孩子都陆陆续续被鬼子给害死了,他和淑娴逃亡在外,他和儿子鸣儿终年不得相见,他的啸儿,吟儿小小年纪就要离开自己的爹娘,去千里之外。他的婶婶被逼疯了,他的侄女一出生就失去了父亲。昱霖一直深深地陷入家破人亡的痛苦之中,他日思夜想的事就是如何报仇,如何手刃山田一雄和渡边一郎以泄心头之恨,告慰亲人。
淑娴发现昱霖变得愈来愈沉默了,他整宿整宿地不睡,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昱霖,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又在想爹妈和昱霆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