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姐去了长途汽车站,我看见一个男的在那里等她,她跟这个男的见面了之后,两人就抱在一起了,像是情侣一样。我看见许小姐还抹了抹眼泪,跟这个男的难舍难分。我都拍下了。”
“就这些?”
“我等许小姐走后,就等着那男的上车,我看见那男的是上了去江阴的长途汽车。”阿龙把他所观察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谭敬廷汇报。
“好的,我知道了,你去吧,阿龙。”谭敬廷朝阿龙点了点头。
等阿龙走后,谭敬廷来到了暗室,把相机里的胶卷取出,洗印了出来。阿龙的拍摄技术还不错,照片上的人清晰可见。他把阿龙在长途车站拍的照片和他那天拍下的在保密局对面马路上的照片拿起来对比了一下,发现在长途汽车站的那个男人就是那天在保密局对面的两个男人中壮实一点的那个男人,看来许小姐跟这个男人的关系不一般,那这个男人是不是就是许小姐的丈夫,那个叫欧阳的小记者呢?许小姐跟朱弘达请假是说去车站送亲戚,那么这个男人应该不是她的丈夫,那她跟其他男人如此亲密,又如何解释呢?
谭敬廷拿着这几张照片找到曹秀英,问她认不认识照片上的那两个男人。
曹秀英拿起照片看了看,摇了摇头。
“你见过许小姐的丈夫吗?”谭敬廷抬起头望着曹秀英。
“没有,许小姐很少在我们面前提及她的丈夫,只是说是《申报》的一名记者而已。不过,站长肯定认识,他不就是许小姐的邻居吗?你问问他便知。”
谭敬廷原本是想找朱弘达证实情况,但又怕朱弘达责怪他多管闲事,毕竟朱弘达跟他打过招呼,让他别把许小姐盯得太紧了,如果他拿照片让朱弘达确认的话,这无疑是明白无误地告诉朱弘达,他依然在怀疑许淑娴,而这是朱弘达所忌讳的,所以才想绕开朱弘达,向曹秀英求证。
谭敬廷虽然对朱弘达这个人看不上眼,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都是乏善可陈,只不过是靠着对党国的忠心不二,曾经参与的几次暗杀行动,再加上以站为家的劳模精神,而且又是俞佩良的高足,所以深受俞佩良的亲睐,当上了二把手,不过应该承认,这个姓朱的确实是官运亨通,当上副站长没多久,俞佩良就因飞机失事跟随戴老板去了,这个站长的空缺就被朱弘达填补了,军统一解散,他就摇身一变,成为了保密局上海站的一把手,从此青云直上,威风八面。
既然朱弘达现在是自己的顶头上司,那就没必要跟他闹僵,很多事情若是失去了他的支持,那是一事无成的。
所以,谭敬廷回到了办公室,想了想,决定去许小姐的家一探究竟。但他有什么理由去许淑娴的家呢?同事间的探访?似乎不妥,他平日里跟许淑娴并没有过多的交集,就算是许淑娴生孩子,他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在她产后来站里上班时,跟她点了点头,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来上班啦?辛苦辛苦。’除此之外,再无交流。而现在,人家许小姐没病没灾的,突然前去造访,这也实在是太突兀了吧。
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忽然阿强进来了,拿了一张纸要他签名。
“处长,这是我借用一套侦听设备的申请表,你批一下。”阿龙把申请表递给谭敬廷。
“你去哪里安装侦听设备?”谭敬廷看了看申请表。
“震旦大学,最近学生运动很频繁,这次上海各大高校学生进行了‘反内战、反压迫、反卖国’的示威游行,还派大批学生去南京请愿,甚至还影响到全国。我怀疑震旦大学里面有领头的,所以想在他们的图书馆里装一套侦听设备,有人反映,这个震旦大学里有个读书会,尽是些激进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