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老早是军统呃,现在变成啥个保密局里呃头头,格种人手条子勿要太毒辣哦,要是欧阳先生真呃落到伊拉手里厢,格是有的苦头吃来。“杜太太为欧阳锐的命运而担忧。
“是呃呀,欧阳先生嘎文质彬彬呃一个人,哪能吃得消呢?真是惨过啊。”
两人正说着,听见有个人登登登地上楼,敲了敲西厢房的门,杜太太连忙把客堂间的后门推开一条门缝,关注着楼上的动静。
不一会儿,西厢房里的那些陌生面孔都纷纷离开了西厢房,走出了吉祥里。
经过几天的监视之后,没有发现什么动向,保密局便下令撤走所有监视点的人员,所以不仅是吉祥里18号的西厢房,还有八里桥的方圆药铺,吕班路55号光影照相馆的监视人员全都撤走了。
阿荣正好从外面进来,看见一些陌生人走出吉祥里18号,觉得有些奇怪。这些天,他早就觉得不对劲,楼下西厢房里的欧阳先生和欧阳太太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一些陌生人却登堂入室,但这些人总是鬼鬼祟祟的样子,只要听到门外有一丝动静,就会偷偷地往外看,有好几次,阿荣上夜班回来,发现西厢房里漏着一条门缝,有几双眼睛警觉地注视着门外,有一次还拉着他问长问短,打听关于欧阳夫妇的事情。阿荣心里清楚,欧阳先生和欧阳太太都是共产党,他们一连几天都杳无音信,一定是出事了,而这些人肯定是等着抓捕欧阳夫妇的同党,所以才守候在这里。
阿荣自打欧阳夫妇入住西厢房开始,就对这两人产生了好感,在相处的日子里,阿荣不仅感受到了欧阳夫妇真诚的为人,而且受他们感化,渐渐接受了他们的思想,钦佩他们的所作所为。好些次阿荣都成为了他们的得力助手,帮欧阳夫妇度过难关,无论是帮欧阳先生躲避七十六号的追捕,还是替欧阳先生印发传单,帮虎仔逃过警察的搜查,每一次与汉奸,特务和警察的周璇和斗争都让阿荣感到精神振奋。可以这么说,欧阳夫妇是阿荣觉醒的一盏明灯,是让阿荣从一个共产党的同情者渐渐演变为参与者的引路人。
阿荣正想上楼去,杜太太和薛太太把他叫住了,平日里,杜太太总是嫌弃阿荣,但现在,阿荣已然成为18号里的自己人。
“阿荣啊,侬刚刚看到一帮人从此地出去了伐?”杜太太主动问话。
“嗯,看见了,已经走了。”阿荣没想到杜太太会主动跟自己说话,在他印象里,杜太太除了每月来讨房租之外,从不搭理他,平日里也是一种鄙夷的神态。
“侬晓得伐?西厢房里呃欧阳先生跟欧阳太太都是共产党。“薛太太轻声地对阿荣说。
“格个我老早就晓得了。“阿荣语气非常平静,反而让杜太太和薛太太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