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在哪,先上车,路上说。”刘羽转身,把车开过来,接她上车。车上空调开着,小姑娘脸色方才好一点,就是眼里揉着的泪水,擦了又擦。
在路上,从问话中,刘羽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小姑娘叫季小凌,父亲叫季山奎,季山奎在城里打工,不过与季家冲大部分青壮年上工地、进厂里相比,季山奎在村人眼中,是个“精明”的人。他觉得在工地和厂里没前途,干完今天没明天,做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他以前是小学老师,好歹不算文盲,通过在城里对报纸学习,对周围生活观察,发现,来钱最快,最赚钱的是倒买倒卖。
前三年,他靠着倒买倒卖,把村里种的菜、土鸡蛋、土鸡等东西,低价收,拉到城里地摊上高价卖,的确赚了点钱,在村里第一个盖起了小洋楼,远近闻名的致富能手。可惜好景不长,两年前,开着三轮车进城时,撞倒一城里老太,把人家撞成了瘸子,乡里人撞了城里人,那还了得?季山奎两年的辛苦钱全折了,连村里的小洋楼都压了出去,为此还欠着亲戚七八万,本就闹着离婚的妻子,为了躲债,更是躲得远远的,很快就离了婚。
季山奎一朝回到解放前,含着辛酸泪,多年积蓄一朝散尽,房子也没了,还负债累累,于是带着女儿到城里,一是躲避相亲异样的目光,二是决心重新打拼。
他人生跌落到谷底,靠着他一份狠劲。加上一点精明。在一年前终于遇上一个老板的赏识。老板是炒作收藏品的。低价买进,高价卖出,跟季山奎玩的那一套运山货有点像,所以他接受能力特别快,除了帮老板看货、收获之外,往往还能主动替老板相中一些货色,颇受老板器重。
在老板的赏识下,季山奎混得风生水起。跟着老板混得渐渐滋润,一年下来,还了4万的债,再敢一两年,债完了,人就轻松了。虽然目前日子紧巴巴,可有盼头啊,季山奎很欣慰自己咬牙坚持下来,等钱攒够,就送小凌上职高。学点手艺,农村的女娃嘛。读出大书有什么用?早点学手艺,出去挣钱要紧,这是季山奎的对明天的念头。
然而,好景不长,年初老板出事了,手里的钱被人坑了,七八千万被圈住,动不了,老板的收藏品生意一落千丈,他这位跑腿的日子自然也不好过。眼见一年下来没挣两个钱,季山奎有些急了,主动找老板谈话。
老板告诉他,是首山一个当官的卡住了他,如果能把这当官的整下去,他的钱十有八九就能回来,而且老板有法子,能悄悄把老板搞下去。季山奎听了,知道这事有点凶险,民不跟官斗,老板都不敢亲自动手,他去不是更危险?可小凌一天天长大,日子一天比一天紧巴巴,他咬咬牙,自告奋勇帮老板办事。
而这事,跟刘羽有几分渊源!
刘羽不是设立了一个信访接待室么?专门接待揭发隐藏裸官的举报,卡着那位老板的官员,就是一个裸官,老板搜集了足够的证据,交给了季山奎,季山奎找到了信访接待室,交了材料。
而这位裸官,被查出之后,主动给予了回复,愿意接受公安厅监督,但拒不放弃或者上交绿卡。这位裸官被曝光,定然是恼羞成怒,以他的人脉,查一查是谁阴他不难,最后查到老板身上。老板吓了一跳,他还以为只要被查出来,这位裸官就要下台,结果人家跟没事人似的,立即就把责任一推,推到了季山奎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