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匈奴洗劫过后,河内缺吃少穿的流民甚多,待发现这支二十余万的庞大队伍,沿途跟随窥视的难民很多,单独外出铁定被围劫,马皮的斥候队都失去用处,早被召了回来。
饥饿者胆子一向不小,一旦汇集成群便是巨大的威胁,勇卒前后驱散数次也无用,随后又会会齐起来,渡过漳水还没走多远,便遭数次袭扰,好在队伍中普通精壮都携带有器械,流民们却大多手无寸铁,即便勇卒、辎辅兵不能赶到,队伍中精壮、少年就能击杀他们,受损并不大,只是一直绷紧神经,难得歇息。直到后来田丰授意下,前后队都传令下去,稍给流民些吃食,再将他们也编入民众中来,这些人蜂涌投奔,袭扰事件才渐消,只是行到黄河边时,队伍里又收留了万余人口,粮食压力更大了。
对这等缺食少穿的流民来说,自家肯收留便是万幸,谁还会再来拼命?
邓季出身草莽,对此最为了解,很是放心。
“蠢材,二十万民众生死由你决之,行事岂能不慎?”田丰没他这般乐观,虽未动怒,嘴里却骂了一声,见四下里亲卫们离得远,又低声道:“且欲为人主,成就一番霸业,当显仁德以拢军民,即便无险,你肯亲断其后,自有人感佩念恩,经常为之,以小积多,方为收心之道,此后行事再不能率性随意!岂能只顾念家小?”
邓仲、伍窕与孩儿们已在韩浩护卫下过河去了,田丰知道,自家这弟子是急着去与他们会齐呢。
受师傅教训,邓季好一会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只得苦笑着躬身表示受教。
“既如此,此地河风甚大,田师且与我回帐中歇息!”
剩下的民众牲畜要尽数过去,少说也还得一天功夫,既然不过去,在此也是无疑,让准备过河者去对岸禀过二兄,让他照顾家眷,邓季才与田丰一道回之前田麻子立起的营帐中去。
田畴、田麻子、韩齐等都在对岸,又都知河南无人,那边安全不成问题。
夜里木筏不敢过河,又怕真有流民袭扰,天黑时,民众们已四处点燃火把,彻夜严防,车黍、双戟客、典韦、郭石等部分散巡游。
三更时分,外围竟然真有铜锣示警,将邓季从梦中惊醒,不多时,探马报到他处,东面有支千余流寇来袭。
探马所报,这次才是真正的流寇,全是精壮不说,器械还整齐,邓季这才吃了一惊,忙传令余下亲卫备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