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东南再行得小半时辰,后面烟尘又大起,听得马蹄声疾,美妇紧了紧怀中孩儿,暗叫道:“苦也!此番却是拣了个惹祸精上身,牛车所过之地尽有辙痕,若真有心追,如何能避过?只是其军真肯为一陌路妇人疾行百里?”
其实河南、河内、弘农三郡之地并不强留民众,愿留愿走皆可随意,然美妇自知自家容貌是祸端,那边又是很有名的贼窝,由不得她不害怕。
若将怀中孩儿置于道旁,说不定其等看到还有可能不再追赶。可孩子正睡得安详,叫美妇如何舍得下心去?
少年亦惊恐难安,他自有坐骑,只是舍不得弃这一牛车的书和美妇独去。
少年呼喝着护卫们再次避让,然而这一次,美妇心中的侥幸没能成真,骑兵大队果然是顺着车辙追来的,很快就在树林中将他们团团围住。
看见从骑队中跃下,奔过来讨要孩儿的垢面妇人,少年面色苍白,直后悔心软队伍里带上孩儿。
奔来的这支骑兵队伍目前归龚都节制,待其看见美艳无双的昭姬,果然贼性大显,哈哈大笑道:“主公令卒兵皆成户,我苦寻皆不得人,今却不是天赐与?”
监察厉害,军中便是将领也不敢在治内有抢夺民妇事,出外却无甚约束,听闻龚都之令,已有数名卒兵往牛车处奔来。
虽有数名护卫随行,然对这么多虎狼强盗起得甚用?全如少年般吓得瑟瑟发抖,尽不敢上前拦阻。
孩儿已交还给他的母亲,美妇看卒兵们扑近,急高声呵道:“我乃蔡伯喈蔡中郎之女,何人敢动?”
“管你什么蔡中郎、蔡左郎……”
当世大儒蔡邕、郑玄、卢植、边让四位,虽三位已逝,唯活郑玄,民间知之者却实在多,龚都出自黄巾,反应要慢一些,却已有将领提醒道:“都尉,此蔡中郎之女!”
待将心猿意马收回来,龚都也便记起蔡中郎是谁,这样人物的女儿,动一动便要引无数士人、高官为仇。
若自家还是贼寇身份也就罢了,如今已投河南,蔡邕之女却不是他这样一个连都尉位置都尚不稳的人能受用的,只得作罢,沮丧道:“罢!是我无福,且将她献与主公发落去!说不定还可凭此功先得校尉之职,远胜臧霸、雷薄那群厮鸟!”
“王粲不往河南!”少年指着自家牛车努力道:“书亦不往河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