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欲送礼?今日之礼该送往太史子义府上才是!”
早听闻邓季是个好说话的,见他对自家并无厌色,龚都忙赔笑道:“虎牙将军处,末将已有奉上,此礼却只能献主公!”
邓季大奇,待龚都往后招手,他的几名亲卫便吆喝着牛车赶上来。
这时代游侠、刺客多,为防对邓季这位主公有刺杀事件,凡欲入府门之大件物品、生人皆需府门亭长领人查看过,见牛车靠近,几名门卫均无动于衷,想是之前已检察过了。
处于目前的地位,下属还能送什么礼给自家需要用牛车?回想之前门卫诡异神色,已知其内必为妇人,自出服后又不是没人从流民中寻绝色献给他,府内早不缺姬妾,邓季便笑道:“听闻你尚未有妇,何不自留之?”
龚都心中暗道:“非我不想自留,实乃她父天下士尽知,我这般人留之恐祸不远,献出给主公不定还能得手个都尉!”
其实龚都这般底层人物只是想多,蔡邕在世时受士人仰慕不假,过世后却不一定就会有人关照他的女儿,又兵荒马乱的,不过一再嫁之妇人,若闻其为贼寇抢占,最多怜惜几句话罢了。
心里想的一回事,龚都面上却是一副忠心模样,说道:“其之绝色,唯主公雄武方可收于府中!我等粗鄙辈岂敢纳之?”
龚都却也是个满肚子坏水的,他本是刘辟之将,因在汝南时领人马先投邓季,又传书乱刘辟等汝南黄巾军心有功,才得与刘辟、黄邵等并列为都尉,他与何仪、何曼本质不同,自觉在邓季治下的日子比之前已不知要强多少,要安稳多少,本地又有太平道可信,实在理想不过,若肯尽心尽力,日后说不定还能得飞黄腾达,便一门心思想往上爬,平日里带属下训练便很是尽力,只想得主公之用。
蔡邕之女是美人不假,龚都却认定她也是烫手山芋。献上之前,龚都已要先寻退路:若主公听闻是大儒之女,不敢或不肯收用,转赐他人,我这般献上去岂不没眼色?没功劳?
因此来前已打定注意,无论如何不可先告诉所献乃是蔡邕之女;对蔡琰亦吓之,招军中一癞头伙夫近前,指语道:“不知你可曾得闻?因世家豪族难容,我主最恨刘表之流名士!知你为蔡中郎女,定不肯纳入室,若将你遣退回我处,便许与此人为妇!”
邓季劫刘表粮本未过多久,天下士人对他评价又差,岂不闻“掘人坟茔邓慕安”?龚都的话蔡琰已信了七八分。
被带进贼窝已是心惊胆颤,世交王粲欲纳她,还可当面拒绝,此等河南贼个个身有杀气,是能讲理的?待见那癞头兵须眉尽掉光不说,面上还有几个大脓疮,肌肤多处腐烂。闻得龚都之语,癞头兵偏又冲蔡琰咧大黄牙一笑,让她汗毛直竖。想及真要被贼人许配此人,只唬得腿脚发软,如何敢再言个“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