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便赶上这般大转折,他认知不足,便没有计策,且在三位上官面前。也没有开口的余地。
突然间西凉叛起,只剩阎行、牵招二校尉领一支残军顶在冀县。此外就只陈仓、散关还有几曲卒兵,再然后除了民屯坞堡,便可以空荡荡地一路到他温恢治下的长安了。
待西凉叛军杀至时,长安又会如何?
长安城里也没兵!最多就只衙中数百差役。
温恢还很年轻,却是个念旧念亲的人,否则在祁县也不会散尽家财,明知如螳臂当车一般,还要组织民众抵抗黑山贼入城。
舍弃家财,冒着生死,只是为乡人不遭兵火祸害!
祁县小,其内人等多为乡里旧识,然而长安百姓也不再是陌路者!
想想城内渐渐开始熟悉的百姓们,一个个在脑海中鲜活存在,盲一目整日冷着脸实际却非常热心的监察,须发皓白到哪都笑呵呵只是有些看不上自家的老差役,据说是模仿某人而每个早晨都在学堂门口大力挥动着戒尺的夫子,骑着骡马挎着药箱从府邸前跑过的白衣阿姑,每到傍晚舞动大戟挥发无穷精力的皮孩儿们,还有最多扛着锄头早出晚归的农者们。
或认识或不认识他这位县令的人们,却已渐渐在脑海中生了根,一个个安居乐业的模样,根本就不似乱世劫后余生者,也不管籍贯在哪里,仿佛他们天生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这种生活,这样的社会,稀奇古怪,却平静得全天下独一份。
虽然自认还只是个看客,出身官宦之家的温恢并不认为自己就已融入其中,但他并不想这份难得的平静被眼睁睁看着破坏掉。
然而就目前来看,前途没有人再能抵挡西凉叛军,面对袁曹的压力,雒阳又能抽出兵马回援?
即便邓季抽得出卒兵来援,他们能赶在叛军之前?
不!
不对!
若我是西凉叛军,听闻邓季抽大股军马来援,只怕还要故意拖延时日,只与之对峙而不寻求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