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有盲从心理的,何况后面的几个千人部跟着木兰这一支领头军已经走了好几个月了,中军帐那边就更厉害了,李息将军起初还是坐马车,后来索性换成更舒适平稳的牛车了,入夏之后草原上的蚊子咬得他夜里睡不着觉,于是白天他就在车驾上昏昏沉沉补眠。
他作息颠倒,身边的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何况行军都是闷头赶路,也少有人觉得方向不对,最多抱怨两句前头部队走得太快了。
后方卫青军中,晒得黢黑的萧载张望了很久,有些迟疑地对卫青说道:“将军,李将军向着右贤王部去了。”
卫青想了想,叹息道:“此番将白羊王和楼烦王驱逐出河套,全军皆有战功,且将士疲惫,实在不该轻功冒进。”
萧载欲言又止,他去李息那儿传过几次令,总觉得轻功冒进这个词儿跟他扯不上什么关系。
卫青看着逐渐远去的李息部,犹豫片刻,还是道:“李将军是否因为被伤了面子,才会去寻右贤王打一场?”
这些日子以来,因为李息的有令必应,卫青也渐渐把这两万人当成了自己的军队,指挥起来相当顺手,时而分兵,时而合兵,都是为了达到他和陛下收复河套的战略意图,完全没顾及李息怎么想,如今大功已成,李息却忽然一声不吭兵发右贤王部,同为主将,卫青觉得自己理解了什么。
李息也是久经沙场的宿将,虽然景帝年间的宿将大多打的不是匈奴人,没有多少对战匈奴的经验,但被他像个木偶一样指挥了这么久,在战事结束之后才开始展露自己的锋芒,这也算得上很识大体了。
卫青计算了一下行程,他是打算沿着卑移山再追一两个月白羊王和楼烦王,把他们撵远一些,然后绕着回到河套平原的,这两个匈奴王爵不能不撵,李息有两万骑兵,带着充足的粮草辎重,战马物资,如今尖刀直插右贤王部,倒也不是不能一战。
萧载犹豫着道:“要不要再派人去一趟,我总觉得……他们是不是迷路了?”
卫青看了一眼雄伟的贺兰山脉,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有人对着这么显眼的参照物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