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戈回来时,连漾正没正形地趴在石桌上,记录封临的考核情况。
雨渐大了,淅淅沥沥将凉亭盖顶打得脆响。
她扫开簿册上飘落的水珠子,再才抬头。
也不说话,单盯着那面如冠玉的少年郎,试图从他脸上搜寻到厌恶的迹象。
最后,她仅得出一个结论——
这人可太会演了。
她把眼睛都盯酸了,也瞧不出半点。
莫说厌恶,甚至连一丝不耐烦都没有。
她对面的述戈微垂下头。
面前的人正没个正形地撑着脸颊看他,打眼睫底下漏出的眸光比雪地里的雀儿还跳得欢。
她的打量干净率性,仿佛新雪不断飘进野火。新雪明澈,但更显眼的却是那肆意烧灼的火焰。
述戈摩挲了一下指腹。
指腹余留着鲜血的黏腻触感,他还能感受到血管的轻微跳动,暗伏着尚未平息的愉悦心绪。
很漂亮。
他微弯了眸。
想再动一次剑。
将这眼睛剜下来。
连漾本想看出他的厌恶,但不知怎的,他忽然笑得更明显了。
与此同时,系统传来提醒:
?
她做什么了?
不过这一提醒倒是让她回了神。
连漾的视线落在他的肩头。
那块儿的布料已经被雨水洇得灰湿。
再一看,乌发上也缀了些细雨点子。
连漾站起身问:“避水诀失效了吗?”
述戈似乎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垂眸扫了眼半湿的衣袖,笑道:“雨小,不打紧。”
连漾已将他当作了半个师弟,便说:“我再用个诀吧。这雨越下越大,况且还有段路要走。”
没想到刚往他身上丢了个避水诀,系统就传来提醒——
连漾:……
这人也真神。
什么都不做就涨了好感,关心他却不涨反降。
难道是在嫌她话多?
连漾垂眸细思,忽来了兴趣。
她脾性不算好。
往常大长老也说过,她在万剑宗待了十几年,没见有多平稳,还是上山时那副跳脱性子。
譬如眼下,明知道会招他厌烦,却偏要像逗小猫儿那般惹他说话。
她将簿册往袖里揣去,开口问:“方才下山的封临——听他的意思,似是与你一早就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