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学生希望老师再慎重考虑一下,尽快离开总督府,哪怕不住进学生家里,搬到振字营也是好的,怎么说振字营也是老师的兵,名正言顺啊!”
赵尔丰捻须大笑:
“一鸣啊,你的心思为师怎么会不知道?你让为师无比欣慰啊!可老夫为官一辈子,(纵)横沙场几十年,何曾在困难面前屈服过?真要在这个时候离开总督府,恐怕会遭致天下人的耻笑,就是在成都也会威信大损!
“这事咱们不用再谈了,至少新总督到来之前,为师得站好这最后一班岗,只有交接之后离开,才符合定制,也算对得起朝廷,对得起四川民众了。”
萧益民只好作罢,端起精致的茶壶给赵尔丰斟茶。
赵尔丰对眼前这个赤诚弟子非常满意,虽然萧益民对朝廷从未有有过应有的尊重,同情四川保路会并为之摇旗呐喊,而且与诸多四川同盟会首脑来往密切,但萧益民对自己这个老师从来都是毕恭毕敬毫无隐瞒,不管有什么想法什么建议,哪怕是大逆不道的心思,都会坦诚地告诉他,从不一味唯唯诺诺地奉承,该争论他就争论,该提醒他就提醒,没有半点儿的犹豫,遭到老师的呵斥他也能坦然承受,并勤勤恳恳地做好一切补救和防范措施。
“一鸣,下一步你怎么看?”赵尔丰打破沉默问道。
萧益民放下杯子,挺直腰板:“学生还是原来的想法,在看不清局势演变结果之前,尽可能置身事外,冷眼旁观。”
赵尔丰缓缓点头:“你的分析没错,虽然同盟会是主导这场风暴的主角,但是其内部组织一片混乱,就拿四川来说,根据目前所掌握的情况,四川各级同盟会已经形成了堪比江湖帮会一般混乱的各个派系,相互之间互不买账,无论川南、川北还是重庆成都,各地同盟会均由当地富商名流担任主事人,这些人恐怕什么叫做革命都不知道,只会以自己的利益为重,就算他们暂时为了夺取政权联合起来,将来也会分崩离析,甚至还要为争权夺利大打出手的。”
“对于这一点学生深信不疑,但是尽管如此,民族觉醒、自我解放的势头仍旧不可阻挡,为此,学生数月来多次在英、美、德三国报纸上发表对时局的看法,陈述社会现状,预测未来发展趋势,并毫不顾忌地指出革命党各派的不足之处,以及由此而可能引发的国家分裂和大规模内战,虽然没看到国内各派的反应,但引起了欧美列强的高度重视......
“欧美各国驻华机构非常重视学生的观点和分析,越来越多的欧美驻华使节和报社给学生来电来信,他们同意学生的看法,希望在今后的各方面加强沟通与合作,学生也答应了,最近络绎不绝来到成都的各国记者,就是很好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