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庶堪再次沉默,萧益民拉着杨庶堪的手臂走下城墙,包季卿和刘秉先几个知道萧益民两人有话要说,都知趣地保持距离,远远跟在两人身后。
过了军营与北校场大营之间的铁桥,两辆敞篷的四轮马车停在前面,萧益民将疑惑地杨庶堪拉上车,包季卿几个登上另一辆跟在后面,两架马车穿过军营驶出大门,调转方向朝西郊驶去。
马车顺着新修的宽阔公路使出五六公里,仍没有停下的意思,杨庶堪四处看看,再望望开始变暗的天色,忍不住大声问道:“你这是带我去哪儿?”
萧益民直至前方坐落在金色稻穗中的两排房子:“就到了,我们一起到前面村子去坐坐,喝杯茶吧。”
杨庶堪皱起了眉头:“你搞什么名堂?”
萧益民指着路边一片片泛出金色的稻穗的田野:“这片地方叫上清弯,原有住民十二户,田地两百五十多亩,其余全是乱石滩和长满荆棘的山包,几乎每年涨水都被淹,我们工兵营去年冬天修公路经过这里,看到周边几个村日子过得都不错,唯有这个占地最大、田地却最少的村子过得最苦,于是报上司令部政治处,把这个村子当成我们边防陆军的‘军民共建试点区’,仅用十五天时间,工兵营和司令部两千余边军弟兄带着数千俘虏,开出了七百八十亩田地、修好四个十亩左右的鱼塘,搭建了三排简易住房,并经过十二户人家的一致同意,安置三十户共一百零六个无家可归的川北灾民。我已经三个月没来了,借此机会请苍白兄一起来看看。”
杨庶堪不屑地笑道:“向我宣扬你的功绩和理想社会?”
“不好吗?苍白兄,你还记得一年中每个季节地里该种什么吗?还记得稻谷、玉米、黄豆、红薯的亩产量吗?知道早稻和晚稻的区别吗?如果你都不记得,恐怕其他那些国民党员们更不记得了......不能总想着怎么向人民伸手要钱吧?”
萧益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提问。
看到杨庶堪尴尬的样子,萧益民吩咐马车停下,拉上杨庶堪跳下车走到大路旁,跨过路沟踏上田坎才停下。
萧益民随手扯出一根稻穗递给杨庶堪:“苍白兄,你看看,和你巴县老家的稻子有何区别?”
杨庶堪接过看了好一会儿:“这稻穗好像挺长的,茎干似乎粗壮好多,是不是从南洋引进的优良品种?”
萧益民向闻声跑出家门的一群农民招手:“老贵叔,来来!我给你介绍个大能人!”
身体黑瘦的老贵叔大声应了一句,满脸惶恐的跑过来作揖:
“萧司令来了,哎呀、哎呀……先进家坐会儿,怎么也得先喝口水啊!”
“不忙,老贵叔,我们这位杨秘书长老家在巴县,也是贫苦人家出身,只是从小一心读书,很多年没回家了,不知道这稻子和他老家巴县的有什么不同,你给说说吧,我也不是很清楚。”萧益民和蔼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