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门口出现了高颊瘦弱而苍老的身影,他身体被捆绑时间太长,走路有些颤颤巍巍,杨元庆慌忙上前扶住他,“高公,为何亲自来,派人说一声,元庆自当上门。”
高颊在杨元庆的箱子上坐下,他长长叹息一声,“我得罪奸佞,就算死了也就罢了,却连累苏相国和元庆为我丢官,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高相国不必这样,其实圣上之所以放了高相,根本原因是圣上最后已醒悟,上了张衡的当,否则他在盛怒之下,就凭我一个人的说服,他怎么可能让步,贬我和苏相国,也不过是他面子上放不下,只要能救下高相,我那个官当不当也无妨。”
“哎!话虽这样说,我还是愧疚啊!”
裴矩感觉到杨元庆有话要对高颊说,而自己在一旁,他似乎不肯明说,他心中有一丝不悦,元庆对自己还有什么隐秘不成?他便笑道:“高相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八十大寿时,我一定去为高相祝寿。”
“多谢裴使君美言!”
“那你们谈,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裴矩告辞而去,高颊望着他的背影,他想说点什么,但一想到杨元庆和裴家已联姻,他便不好多说,只淡淡道:“此人是官场不倒翁!”
高颊是在含蓄地提醒杨元庆,裴矩极为圆滑,让他自己当心一点,杨元庆默默点了点头,在扳倒虞世基时他便领教过了,包括刚才救高颖,裴矩的避实就虚,表现出他极为圆滑的一面。
“元庆,你真说对了,他一直想杀我。”高颊叹了一。气。
“高公,其实他杀你之心已经淡了,杨勇之子已斩草除根,他皇位坐稳,高公对他已经没有威胁,他今天想杀高公……我估计一是因为旧怨,其次是高公在官员中威望太高,就像我祖父,让他感到了威胁,和杨勇关系倒不大,希望高公回乡后尽量深居简出,不要再和朝廷官员有任何联系,我估计他会命人监视高公,只要高公为人低调,渐渐地,大家就会相忘于江湖。
高颊默默点头,他心中感慨万分,十几年前那个‘宁为百夫长,不做一书生,的五岁孩子,今天竟然救了他的命,这是他当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人生际遇之奇妙,莫过于此。
城内的木地板上‘咚!咚!,作响,显示着行走人的怒气,杨丽华下午骑马有一点累,小睡了片刻,她刚刚醒来便听说了杨元庆被贬职为庶民的消息,这个消息令她怒火万丈径直冲来找杨广。
守卫门口的十几名侍卫感觉到了她怒火,没有人敢阻拦她,让她直接闯入了圣上的御书房。
御书房内,杨元正在批阅奏折他已经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由微微一笑,放下了御笔。
杨丽华冲进御书房,怒气冲冲道:“陛下,你要给我一个交代!”
天下之大,敢这样怒气冲冲闯入御书房并质问皇帝之人,恐怕除了杨丽华,再没有第二人,包括萧后也不敢。
长姊如母,杨广还在少年时期,便被已成为皇后的长姊所管束,杨华丽对他严厉而不乏疼爱,使她成为杨广心中最敬爱之人,有时甚至超过他的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