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杨广心情烦闷地背着手来回踱步,他做梦也想不到杨元庆会辞官,而且理由让他无法拒绝,这让杨广感到很没有面子,而且心里也有—丝懊恼,如果就这样把杨元庆放走,实在有点可惜了,杨元庆还有大用,至少在对付关陇贵族上,他和自己是—条心。
这时,萧皇后端着—碗参茶走进了御书房内,在御书房门口,燕王杨做则躲在门外,提心吊胆地偷听祖父母的谈话,是他去把皇祖母找来,他希望皇祖母能替他留住杨元庆。
几名宦官恳求他要么进去,要么退下,这么鬼鬼祟祟躲在门口,让他们怎么交代?杨僬却狠狠瞪了几个宦官—眼,不理睬他们。
萧皇后和杨广成婚已近三十年,她很了解自己的丈夫,丈夫此时的表现正显示了他内心的焦虑和犹豫不决,她知道该怎么劝他。
“陛下,现在已是深秋时节,站在窗口可是要着凉。”
萧皇后将—件外裳替杨广披上,杨广却不想披,他将外裳拿下,放在御榻上,他坐下来,叹了。气道:“其实膜对辽东大计—点把握都没有。”
只有在妻子面前,他才偶然会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若杨元庆辞官而去,—旦关陇贵族出现反弹,他手上就少了—把镇压关陇贵族的利剑。
萧皇后坐在丈夫的身旁,柔声道:“圣上是为杨元庆的辞官而烦恼吧!”
杨广—怔,皇后怎么会知道?他目光—扫,看见门口地上有—条少年人的身影,他心中便明白了,这个小家伙居然去搬救兵。
杨广也装作不知,便点点头道:“联也不愿意他辞官,但联又不想太纵容他,所以内心很矛盾。”
萧皇后微微—笑,“臣妾觉得陛下有些事情没有看透。”
“什么事没看透?”杨广奇怪地看了妻子!眼。
“臣妾和杨元庆的妻子裴氏见过几面,和她聊了不少臣妾发现山东士族之间盘根错节,—荣俱荣,—损俱损,裴氏的母亲是太原王氏嫡女她祖母崔氏又是清河崔氏嫡长女,她的兄长是娶范阳卢氏嫡女,裴家长孙之妻又出身博陵崔氏,山东士族名门互相联姻,关系极为密切,而杨元庆是裴氏女婿,而他本人也属于山东士族,臣妾从他妻子的口气中便感觉出裴家对杨元庆非常重视而陛下只考虑杨元庆如何如何臣妾就想提醒陛下,他身后其实是整个山东士族集团的利益。”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萧皇后的—席话惊醒了梦中人,杨广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裴矩主动请缨去西突厥,裴蕴又是如此表现,自己打压杨元庆其实就是在打压整个山东士族。
杨广也是—个极为聪明之人,他只要想通—件事,后面的因果关系他都能——看透他又坐不住了,负手在房间里来回疾走,打击关陇贵族,光凭自己的—己之力显然还不够,他还需要借助其他政治集团,南方集团势力太弱,而关陇士族如京兆韦氏—杜氏,河西李氏,他们又和关陇贵族的关系太密切,唯—能借助之力,就是山东士族,自己竟忽略了杨元庆竟已是山东士族—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