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理由认为自己会比别人聪明那么一点,想到人家没想到的,明白人家没明白,特别是当你还自认为有千年的见识,多少又看了所谓的史书,就更有理由感受到这样的优越感,李清原认为历史上早给很多人物盖棺定论过,他应该可以做个分辨的,不过从王钦若府中出来,却有些茫然。
谁都希望自己能拥有超然的地位,用上帝的眼光来评判别人,于是后世就有了很多的评选活动,选美女帅哥也好,斗歌技舞艺也好,都是让人津津乐道,脍炙人口的节目,你可以熏熏然指点这个女人的眼睛不大,那个女人的胸脯太小,哇,居然这样的也去选超女?唱的还没我好!这可不独是所谓裁判的权利,因为那裁判都应该先去照照镜子,她(他)如何有资格去说别人?
当然,不服气也是正常的,谁怕谁?当木子美可以用日记颠倒众生,芙蓉姐姐公然用肥躯舞动中国,何况君乎?
和王钦若说话,是李清觉得最舒服的一次,虽然面对着高高在上的相爷,多少很有些压抑感,不过交谈起来一点即透,一说便明,这种感觉不是外人可以察觉得到的,比如王六公子就没察觉到,送李清出门,他只是很高兴,觉得在李清面前露了脸。
回到水云庄已经是傍晚,之所以慢了点也是因为这傍晚的汴梁,无论城里城外都非常迷人,特别是运河撑船的驾娘,篙子弯成一张弓,人也弯成一张弓,夕阳辉映下,自成一幅风景,李清在边上看了很久,一直到船影飘出了视线,很可惜,穿着的文士装让他犹豫了一下,没及时吹响口哨。
和安小哥在一起就是要顺心些,因为他可以帮你处理些你不愿意去处理的杂事,还有就是你可以不在乎他有什么想法和看法,既然不怎么在乎,所以李清骑在骡子上便唱了起来,很有些以前年少轻狂的味道,不过当年他是半夜在马路中间吼而已,“姐儿头上戴着杜鹃花呀,迎着风儿随浪逐彩霞,船儿摇过春水不说话呀,水乡温柔何处是我家。。。。。。”
这歌儿是可以反复唱的,特别是一路的‘嘣嘣嘣,似水流,嘣嘣嘣,天凉个秋’,一会就嘣到庄前,远远见管家迎了上来,李清自觉的闭了嘴,回头看安小哥一眼,人家也是一脸的陶然状,两人相视一笑,很有些刚一起偷了邻居家葡萄的感觉。
管家见了李清也是笑咪咪的,拽着骡子的缰绳等李清慢慢下来,才告诉李清谢大娘派人捎信过来,请公子后日酉时前定要赶到秦时楼,有很重要的事情,李清笑了下,这个早知道了;管家又说,前儿公子吩咐买的东西都已经备齐了,还请公子示下,怎么个弄法,他好安排人去做去;另外还有趣事儿要禀告公子,今晌午刚过,一群王相爷府上的家人跑来,说是相爷要见公子,我说公子不在庄内却死活不信,说话也甚是客气,只差没给小老儿跪下,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这么有面子。
李清把管家和安小哥都叫到房里,才把孔明灯的结构说了个开头,人家管家和安小哥就不屑了,不就是天灯么?这李公子倒底是个酸人,说什么孔明灯,当然,这只是他们心里想的,嘴上可没说出来,不过管家倒给李清上了一课,这玩意叫天灯,每年端午节的时候,京城百姓都要做这东西的,这东西既然能飞上天,而老百姓自然对老天爷是比较崇拜的,常在灯上写上自己的愿望,希望天老爷能看见,所以这个灯有叫着‘许愿灯’,通常这个灯是要自家找回来的,找回来了,就是说愿望会实现,所以也常在上面标明地址姓名的,这样要是飘得远了,人家捡了也会送回来。
这个李清也确实欠考虑了些,还得让管家明天去买些松脂来,李清问问管家,如果他想要五、六千盏天灯,庄里人手可够的?
管家想了想,庄里的厨子、杂役、庄丁约莫有二十来人,加上庄子不多的几亩田租种了出去,叫佃户过来搭帮手,加上家里的婆娘,也有十来人,若是加上还在学琴棋书画的二十来个小姑娘,到后日午时,做得几千天灯,想是没问题的,只是那些小姑娘怕是不曾做过,恐怕帮不上什么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