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娘没理李清那副自觉委屈的样子,转头对若英说道:“若英妹子,相烦让人叫安小哥过来,另外把张管家也一道请过来。”
请他们过来干嘛?他们也不是读书人啊,莫非叫他们晚上去相国寺?
谢大娘道:“三郎你好生糊涂,此事越快了结越好,若是传将开去,这声名到底要是不要!我叫小哥前来,一则让他想法儿摸摸投函之人的底细,二则叫人打听京中现有何传言;至于张管家么,赶紧加派人手下去安抚那些个佃户,只要他们不再闹,这事兴许就平息下去了。”
晚了,安小哥一进来就告诉他们,晚了,昨儿有个兄弟打城里回来,还正好听说京城里不少士子正相互串信,说是要联名上告于开封府去,若是开封府不接案,便要集体赴阕请命,严惩不仁不义的黑心地主李三郎,并且纵容家人殴打学子,这还了得了,这天下没王法了还,不知道天子老大,咱圣人门徒老二么?
李清听了有些傻眼,至于么,不就是扯了几件衣服么,咱赔还不行?居然赴阕请命?
谢大娘叹息一声道:“三郎想是不知,这众口难犯,若是惹得士子学士喧嚣非议,即便当朝宰执,也要辞官避让,为今之计,还是赶紧安抚住佃户们,若是他们不闹,这事儿便消停一半,三郎再赶紧与丁相、王相通个信儿,三郎再与士子们道个不是,将此事压下才好。”
不干!李清很有些气愤,圣人门徒又怎么样?它就能不讲道理么?让他们告到官府吧,方正我是不去求人,大不了再坐牢就是。
见李清犯了倔,云三娘赶紧把李清扯到一边。三郎,谢家妹子也是为你好,低个头又如何的?与人斗气有何益呢?咱还是消消停停,开开心心过自己地小日子好不?
还没等李清转过弯来呢,门上来报,张先他们来了。
张先很是气愤,一见面就指责开了李清。这士子能打么?有功名在身的就是抓在牢里都可不跪,你倒好。说是打得人体无完肤,现下赴考的士子们可都是同仇敌忾了,可怎么办才好?
他母亲的。明明是土根不小心拉扯中扯破了人家的裤子,什么时候打得人体无完肤了,这是诬蔑。我要投诉!再说,谁说士子就打不的,太学里的陈大才子咱不是也打过么,怎么那会子没事地。
见李清说开歪理了,张先气得没话说了。倒是刘胖才子边上问道:“三郎,这田佃给谁种不是种,为何偏偏就不与呢?小弟家中也有些田地的。这夺佃却是犯众怒地,万万不可小视,且三郎不缺银钱使用,平素也不在此留心,怎地这次此番作为?小弟有些不解。”
李清这时候也很是泄气,这甩手掌柜当惯了,好不容易做了一回主,却捅下这么大漏子来,人家张先和刘盼正准备迎接科举呢,这会子为自己跑了来,看来还真是错了,也罢,认错就认错吧。
李清嬉皮笑脸的向众人讨饶呢,张先长叹一声道:“三郎,你把事情想的凭地简单了,如今可不单单为夺佃一事了。”
怎么,难道我还干了什么坏事不曾,李清有些奇怪。
别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什么东西一旦上纲上线,不严重地也都严重了,何况李清平时就不怎么检点,瞧人家怎么说的,强取民田、夺佃不仁、放荡无行、攀交权贵以取其利,奇淫机巧蛊惑君王;这么一来,怕是没一个官儿敢为李清出头了。
这下子李清想笑也笑不出来了,心里郁闷的很,果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地好,这田可不是我自己想买的,这买了来了,不过是想分给延州的那些死难兵士家属么,这我李清又错在哪呢?没有他们挡在我前面,我能活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