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娃他爹是土根媳妇平时用来称呼土根,见李清拿他刚见谢大娘失态的事情取笑,涨红着脸呵呵憨笑,李清在孩子脸上亲昵的拍了一下,这孩子好,和他爹一样的嘴皮快,“你媳妇呢?我可还没见着。”李清问道。
“小的那浑家没见过门,上不得台面,刚才小的也叫她一同过来的,她却死活不肯,殊不知咱公子是不讲究这些虚礼的,一会儿小的回去锤她!”土根笑道。
说错话了不是?锤字才出口,土根忽得发现楼上四个女人,八只眼全恶狠狠的瞪着他,吓得他赶紧把脑袋低下,还是他儿子乖巧,凑李清耳边说道:“我爹他不敢的,俺娘比他凶得多,向来都是俺娘锤他。”
还是小孩有趣,凑在李清耳边说话,声音可不低,楼上的人个个听得清清楚楚,陈全和李清哈哈大笑,几个姑娘也是抿嘴扑哧一乐,直把土根臊得要钻缝里去;钱六在土根身后笑道:“小的浑家也是这般,死活不也上来。”
哦?那钱六啊,你家里是谁锤谁呢?可不兴说假话!一会咱要找你儿子对质的。
这也是,一帮兄弟的家眷来了也有些日子了,李清怕吓着人,还真没认识几个,只去拜访了陈全的老娘,咱大宋扬文抑武还真是做到实处了,陈全在延州任指挥日子也不短了,虽说是厢兵的指挥,可要是不喝兵血,傣禄只相当九品官,不入流,全家搬来,李清拿眼一扫,就没啥家当,连个小凳子不远千里都带了来,到了水去庄上,这样的凳子除了当劈材外,啥用场都派不上,陈全家都这样,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可毕竟以后是要长久住一块的,老这么生疏见外还有什么劲?得弄个适当的机会大家见见面,特别是李清想大家都知道,谢大娘、云三娘才是水云庄真正的主人,要谢还得谢她们姐妹,咱李清都是借了光的。
“这样,土根、钱六,你二人下楼去知会张管家一声,今儿晚宴摆在园子里,也别拘泥什么规矩,照都林苑赛马那次办好了;你们带着几个兄弟,寻个地方弄几堆火,再找张管家备上几只羊,晚了便叫乞颜人烤给我们吃罢。”李清说道。
陈全一抚掌,“妙。来了京城却是久未尝此鲜味,如此我也不在此闲坐了,便领着他们一道准备去吧。”
土根的儿子在李清怀里叫道:“若风哥哥说,庄里的天灯最是好看了,一会儿也有天灯不?”
这还把李清的兴致勾起来了,天灯。那可是咱李三郎的招牌,李清对小家伙一拍手,“好,叫你爹给你做去,做的不好回家叫你娘锤他!钱六,去找安小哥,夜合欢庄里还有存货没?要没有,你们赶紧做去,今晚咱们好好乐和乐和!”
一说起天灯,若英这妮子神色就是怪怪的。老拿眼风不停的撩逗咱,你可别这样。谢大娘在边上呢,没瞧她才白了我一眼吗?
总是有人心急。天才刚擦黑,一轮昏黄的圆月只冒了个头儿,水云庄里次第便飘起了一盏盏天灯,五颜六色。随风摇摆。还真把李清的话当回事了,居然一个时辰不到,竟有近千盏天灯升起,一时间整个水云庄内都安静下来,若英在楼上都乍得痴了,谢大娘和云三娘也静静的不作声,倩娘冲李清笑笑,过去轻轻握着若英的手,也不知道她在若英耳边说些什么,若英先是羞得低下头,然后抬头看了李清一眼,朦胧的月色下,竟有几分妖冶。
过了许久,还是谢大娘先出声道:“三郎,我等下楼去罢,莫教众人久候。”
他们这几个人在楼上出神,还真让别人在久等了,下得楼来,园子里早已布置好了,按李清的意思,不但垂花门内学艺的小丫头来了,连平时不大露面的厨娘、绣娘都来了,只是这宴也不成个宴的,桌椅虽多,摆放的却不成个规矩,有的桌子上堆满了菜肴果品,边上却一张凳子没有,而许多凳子,却散乱的放在楼台前、水榭边,更有很多把放在花丛里,众人一时也不明白怎么个落座法,都在那站着,有些性急的小孩子早抓起个碟子,却不敢到桌前去取果品,眼巴巴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