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千年留名的范公堤能和自己沾上关系,瞧瞧岸边的灾民,这名声可是拿人家的命去换的,李清再没心没肺,多少还有些恻隐之心,何况这事与自己有牵连呢,李清忽得转身走到几个衙役桌前,冲着那都头一揖到地,“都头,但凡饶我李清一个薄面,于前边命舟泊岸如何?如今船上食物有多,尽施与灾民可好?我亦不再挑食,便是节俭些也是好的,若不放心,届时我便在船舱内不出来,亦或拿绳缚住我?”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不独李清一人,所以并没有拿绳绑李清的事情发生,而李清当然要自觉,和若英待在船舱里就没露过面,跑出去分派东西给人,那是表面文章,何况李清心中有愧,还不大好意思见人呢。
舟又复行了好一阵子,李清还是闷坐在舱里,这会哪有弹琴唱歌的兴头,也罢,何苦装个潇洒的样子给人看呢?咱就是心疼水云庄得失了,咱就是懊悔自己当初的放浪了,咱就是想谢大娘和云三娘了,妈妈的好歹也是后世人啊,怎么一得了势就忘了盛极而衰的道理呢?记得自己还骚包的学领袖挥手呢,挥手挥地漂亮就和人家一样聪明了?*,不能提,咱躲被子里哭一个去!
现在可用不着谁来提醒李清实质上是个犯人,他已经自己把自己当犯人关在船舱里了,相反那些个衙役、船工反是对他客气了很多,李清不出舱了自有人把酒食送入舱来,而且质量并未曾降低多少,只是李清喝闷酒多,肉已经没大兴趣吃了。
若英还是不明白自己相公怎么一下便意兴萧索了,做了错事李清还就不大爱坦白的,这可是从小养成的好习惯,谁愿意自己往自己脸上抹黑呢?在老婆面前的光辉形象一定要维持住,天下男人可要记好了,甭人家一温柔你就什么都说,否则以后小娘子崇拜的眼光哪还会有呢?
李清这两天在船舱里不出来,那些个衙役可松了口气,他们其实也闹不清楚李清究竟是犯了什么事情,要说是犯人吧,上差又说不能怠慢,要说不是犯人,又被吩咐到江宁之前绝对不能让李清和人交通消息,更不能让人跑了,特别是这扬州到泰州这段,这可是要特别小心的。
眼见着船马上要到苏州转入长江,衙役们彻底放心了,他们其实也不是很担心李清逃跑的,反正船就不*岸,而李清小两口腻腻歪歪整天猫一块蜜里调油似的,就算李清水性好能游走,让他带个小媳妇一块试试?别忘了这可是冬天。
李清压根就没想过要逃走,逃哪去?现在朝廷给他扣了顶风月的帽子,摆明就是不追究他和谋反沾边了,他这一逃不反也反了,逮着了肯定杀头,而且还会连累若风,没准清风寨也要没收,关键是他为什么要逃?
既然不想逃,李清半夜起来小解就很坦然,某些私生活媳妇是不用避的,只是船舱隔音效果很不好,就算是其他人是男的也不想让他们听见,何况在舱里也闷得久了,出去遛遛腿,再说站在高处往下尿,这事也是好久不曾做过了,重温往日的快乐去,虽然下面是河水而不是小伙伴。
披了狐皮裘往外走,人还有些懵懂,在船头尿完一大泡后,忽而神清气爽了起来,才发觉居然今夜有很好的月光,几颗寒星在云间闪烁,连风吹在身上都不是特别刺骨了,冬天能有这景致可算难得,李清深吸了口气正准备回船呢,突然觉着船有些晃动,仔细一打量,船竟然在动!
这可不对,这么多天就没有晚上行船的时候,而且明明记得今天天未黑便泊了舟,李清抬头往船尾瞅瞅,并未见到有船工在驾船,难道是没泊好船在顺水漂?只是这时船尾一道刀光忽然被月色映入了李清的眼睛,李清心里一紧,船尾有人,正想开口斥问呢,忽觉脖颈一凉,一把利刃横在项上,耳边一个声音低喝道:“休要出声,否则要你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