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见李清缩在地上不动弹。那几个军汉没一会也停了手。这么打人本就亏了理,要是打出个啥毛病来可是要吃官司的,几声马蹄响过。那官儿纵马来到李清身前,口中骂道:“直娘贼,别以为换了衣裳本官便认不得你,还当你是个甚鸟人呢,原不过是个奴才,便代你家主人教训,教训你,今番可敢再不让本官搭便船了的!”
这就是不讲理啊!那会咱的确是想让你上船的,可那些衙役不让啊,咱这身份可是犯人,哪有资格说话?再说了。你要当我是奴才,那也应该知道准不准你上船是主人才有资格决定的,你凭啥拿我出气呢?你找主人去啊。
这冤还就没处诉去,因为人家呼啸而来,亦呼啸而去了,等到李清挣扎着坐起来,那些人已经走得远了。
刚才李清留心人家说话,脚步放得慢了,与泯月姑娘的小轿有了一段距离。等到小凤发现后面李清被人群殴,叫停了轿子,却不清楚李清为什么和这些人起了冲突,这可不是面对江上的强人了,人家可是执法者,这两个女流之辈怎敢去和这些粗鲁军汉论理?再说也不知道原因啊。
幸好很快那些人便住了手,小凤赶紧过来扶起李清,李清这一身都是酸痛的,还好那些人留了手,现在是鼻青脸肿而已,倒没真给打坏什么地方,只是一时也爬不起来,便坐在地上喘气。
包裹早给扯散了,东西散了一地,连那件狐皮裘也是露在外面,小凤便过去一样样地拾好,街上有人打架,自然不缺围观的,只是碰上这么不讲理的事情也没个人出来打抱不平的,这会倒有不少好心人帮着小凤收拾东西了,一个老者叹息一声说道:“你等是外乡人罢,且收了东西自去罢,便忍了这口气的好,这小白将军乃是江宁一霸,论理衙门可是偏帮他多些的。”
论理?李清连想都没想过,这号人他可熟悉,想当初他在京城打人家曹枢密使侄儿的时候,他有想过讲道理么?得,现世报,还得快;如今虎落平阳的,能有资格说啥委屈?难道当时曹讷就不委屈么!
泯月一直在轿中掀帘瞧着,也是个善心人,见李清被打成这个样子,也没问缘由,叫小凤再去雇辆车来,现在李清总算能不背包袱了,只是身上有些疼,小凤倒是赋予了李清极大的同情心,瞧着李清乌青的额头都有些眼泪汪汪了。
到秦淮河边上,小凤微一问讯,便有人过来迎泯月,这花船论魁可是明天的事情,泯月现在的身份虽不曾脱得了籍,可总算是个女冠了,自然不好住在花船上,人家把她们安置在紧邻河边的一个道观里,而李清则就进来旁边的一个花船底船。
按说进了花船已经让李清这种龌龊人兴奋一下才是,可一来大白天可不是花船出彩的时候,二来莫名其妙的挨了顿打,任谁都没兴致去想别的了,再说,身份又低又是鼻青脸肿的,这给那些妹妹们留的第一印象多不好啊。
唉,脸上青了好几块,要是若英见了肯定要心疼的,在水云庄的时候咱不过是摔了而已,那简直给侍侯得象皇帝一样啊,连太子还要来瞧咱呢,如今李清只能自己默默的趴在床板上自己揉了。
冬季总是天黑得早些,才吃过人家送来的一些饭食,秦淮河上的花船便次第亮了烛火,只是还不甚多,李清到底是抵不过千年风流的诱惑,将头从舱内探了出来,想瞧瞧这幅胜景会如何个消魂法。
还什么都没瞧着呢,昏暗的暮色忽得被搅起了一阵骚动,朦胧见到许多人跑了过来,却是围向了泯月她们所居的道观,李清仔细辨别了衣着,脑中电石火光一闪,不好,这是来抓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