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仗这词可不是随便用的,仪是指礼仪,仗就是手上抓的家伙,相传最早出现在夏禹时期,这位治水成功的帝王和南方部落首领会盟,为了表示他的威仪,便叫很多武士手持用羽毛装饰的兵器开道,叫“观兵以威诸侯。”几千年下来,这“仗”是有可不同的变化,甚至还出现了美女在其中,可为了表现地位的本质却一直没变,就象后世的黑道老大身后也跟一群戴墨镜的小弟一样,就是为了告诉人别惹我,我脾气大着呢!
可甭管怎么变,这东西既然是衬托地位的,就一直都是有身份的人使用着,而且历来的朝廷对这个都有严格的制度规定,没听说过一个指挥的厢军还有自己的仪仗,要说犯规吧还真说不上来,没见人家指挥自己都跑在里面了,这又是为谁仪为谁仗呢?
不过几个官儿很快就来不及考虑这学术问题了,因为小白将军剑拔出鞘就是说明演出开始了,这十八个精选出来士兵手上的动作可就不象先前站队的那么简单了,还真没白费三个姑娘辛苦调教,只听枪樱上的铁环一阵哗楞楞乱响,雪亮的枪尖也是四处飞扬,看得台上几个人都是心提到嗓子眼了,一边觉得好看,一边担心这样会砸到人。
而李清的心情就很复杂,看着小白将军神气活现的在枪影中来回穿梭,手上的剑还不时的挽出一道道电光,他不知道是盼着这些枪砸到小白将军头上,还是担心这些枪砸到小白脑袋上,说不清,反正哪样都不能让他满意。
范仲淹和咱是哥们,自然不好大声的表扬,只是看得满脸兴奋,晏殊就不用担心了,这大学士摇头晃脑得意的很,仿佛已经看见自己这一马屁拍得皇帝神清气爽,滕子京这会也不背着手跨立装蒜了,两只手握着一起,眼睛瞪得大大的,生怕小白将军一不小心被砸了脑袋,这个操演会栽了李清的面子;至于那个富弼么,这会也没了淡定的摸样,眼都看直了,嘴还半张着呢,叫这傻样还敢鄙视我?
惟有转运使张大人放得开,那个“好”字一直就没离开嘴,一边叫还一面抚掌乐,小白将军将剑往空中一举,来个漂亮的收势动作,鼓声嘎然而止,十八士兵持枪啪的来个跨立静立在台前,只剩张大人那一叠声的“好,好,好”回响在军营中。
这会李清也松弛下来,回身和滕子京交换下鬼脸,再和范仲淹抱拳相视一笑,俯身行礼谢过张大人的称赞,笑嘻嘻的冲晏殊说道:“如何,晏大人可有赐教处么?今番可不怪我乱使多了钱罢?”
晏殊拿眼斜瞟了李清一眼,满脸堆笑的冲转运使张纶笑道:“张大人,我这江宁厢军还看得上眼罢?”这话说的,不明摆着的是炫耀么,没听见人家一直夸来着。
范仲淹起身走到李清边上,抬眼打量了台下的厢军一番,方对李清笑道:“这便是你带去剿灭太湖水寇的儿郎罢,果然不凡。”李清咧嘴一笑,这话可不好答,这剿的和被剿的现在都站在一块呢,只是没等他得意完,范仲淹摇摇头又说道:“兵者重在声威,这表象却在其次了,如今花上这许多银钱,却是可惜的紧。”
妈妈的小范老子,不说上几句不好听的你会死是不是!何况这钱不花了,晏殊怕是也不会给你拿去修堤,你帮谁心疼呢?李清正要和范仲淹抬抬杆,旁边的滕子京笑着插口道:“希文兄,你又叫真了,三郎,别理他,适才希文兄也是看了满口称赞的,没有此等强兵,只怕这水路还不安宁呢,我看泰州府的厢兵就差之甚远,怕是也要叫三郎操练一番才好。”
范仲淹两手一摊,“宗谅却又来闲话,莫不听晏大人都诉苦么,如今修堤也是捉襟见肘,哪有银钱叫三郎来穷使唤的。”
李清哈哈一笑,难道以为咱是吃饱了撑得慌么?连咱媳妇儿都是辛苦了一个多月,你就是请咱咱还不想去呢。
范仲淹扯过边上枯立的富弼过来冲李清笑道:“都未曾来得及向三郎绍介,这为富公子乃洛阳才俊,三郎日后可多加亲近,莫要欺他年少,满腹锦绣,胸怀大度,实有‘王佐’之才的,富公子,这便是李清李三郎,休要被他这身衣裳蒙骗,其人亦好风花雪月,实乃我辈中人,论才也有些,只是不喜仕途,这点富公子莫与他一般见识。”
那富弼听得范仲淹介绍,微微一笑,也不作声,冲着李清施了个礼,李清随手抱了拳回礼,心道还算你小子乖巧,要是今天再说个久仰出来,你看老子揍不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