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今儿便宿在洛阳城里罢,再者也要弃马换舟,歇息半日误不得什么事。”徐指挥使手指着隐约可见的洛阳城门说道;这几天一路急赶,徐指挥使就是一身武功,也觉得有些吃不消,毕竟在京城里养尊处优惯了。
李清就更不用说了,心里急可屁股不争气的很,皮马鞍上铺了软垫都不行,大腿两侧火辣辣的疼,这回可没有若英给他揉揉了,这一路也是咬牙苦撑下来的,听的徐指挥使这么一说,也就驴下坡的点点头道:“那便宿在洛阳罢,烦请徐指挥使派人上码头上瞧瞧,要是有赴延州的粮船,捎上我们一程才好。”
徐指挥使哈哈笑道:“不劳公子吩咐,在下醒得。”
李清回头对安小哥说道:“小哥,不曾想又回洛阳了罢,还记得那水席不?只是上次的厨娘怕是找不着了,不知驿站地手艺可比得上几成?”
安小哥却瞪大着眼睛没回答李清的话,猛然叫道:“公子你看,你看,那是谁?”
李清闻言转头一瞧,怪不得一说起洛阳,心里就有些心思思的,可不就是他在洛阳么!
洛阳是个大城,现在又是正午时分,来往人流如鲫,加上李清有些困顿,之前还没留意,离洛阳城门里许之外的官道旁,一人立在马旁,一袭白衫,头上束着一个银冠,阳光下闪闪发亮,正翘首向这边张望。
李清顾不上腿疼。急忙催马前行,行到近前一勒马,从马上滚下来,还没站稳,便抱拳笑道:“京城一别就是数载。今日重逢,叫李清惊喜万分,石公爷别来无恙否?”
那人抢上两步,也没还礼,一把扶住李清,眼角有些微红的说道:“奉节无状,行事卤莽以至连累三郎,本以为三郎必心有芥蒂,还恐对奉节敬而远之,今日一见。足慰我心,三郎受苦了罢。”
李清哈哈一笑,“有甚的受苦?只是石公爷家业本大,羁怀亦多,若不成向日与我同赴江宁,一睹秦淮*,岂不是美事?可惜了。可惜了。”
石小公爷脸上一红,“三郎休再以公爷相称,奉节不孝,丢了祖荫,若是三郎不嫌,奉节愿事三郎为兄,便如德显一般直呼我名就好。”
李清回头看看徐指挥使他们驻马在二十步外,并没凑近前,便压低声笑道:“石公爷还要宽心些才好,世事皆有定数。我料过不得些年,那祖荫依旧会回来的,石公爷莫若耐下性子,风花雪月他几年,亦是美事。”
石小公爷也哈哈一笑道:“不见两载,三郎亦是旧性情,罢罢,祖荫也好,功名也罢,都是身外之物。如今也不去管它了,倒是如三郎所言,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撙空对月的好。”
李清笑笑的看着石小公爷,当年年少多金地翩翩少年郎。这两年想必过地有些郁闷。眉头额角都生出些沧桑来,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他李清视风花雪月为乐事,可人家养尊处优惯了的人,恐怕把别的东西看的要重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