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是句扯开话题地话,不过李清还是真心为乞颜人想来着,甭管日后他们会不会给大宋带来灭顶之灾,至少现在还算是咱的朋友,就靠放马为生,一下被抢了几百匹,日子还怎么过?而且得罪了党项人,今年怕是不敢到延州附近来越冬了,想帮都没办法啊。
谁知道刘叔哈哈大笑,“才不过几百匹马,饿不着他们,依了公子地谋划,如今乞颜人阔绰着呢,便是在契丹,亦不似旧时那般被人难为了。”
我地谋划?不明白。李清瞪大眼睛看着刘叔。怎么和我扯上关系了?可等到刘叔把前因后果跟他这么一说,李清乐得有些当即想手舞足蹈,我真是太有才了,不得了不得了,咱地名字应该照汗青的,因为文天祥极有可能没机会去写他那个“人生自古谁无死”了!
成吉思汗灭国无数。靠的是手下蒙古大军骁勇善战、所向披靡,他们在马背上长大,自幼弓马娴熟,冷兵器年代可谓是天生的战士,可现在“成吉思汗”们的爷爷在大草原上不是纵马追亡逐北,而是挨家挨户的推销大宋地丝绸茶叶,据说还颇经营有方。以至于叫好些契丹贵族都眼红了。你说叫李清乐不乐?
居移体,养移气,商贾之家还能出好战士不?
事情还真是因李清不经意的一句话而起的,上次倩娘带着娜仁托娅姑娘给京城的李清送了一回马,虽然李清招待的也算周到,临走前还送了人家不少东西,可哪能跟几百匹马比么?乞颜人很感激李清的盛情款待,那是他们把一匹马当着五十贯计算,可李清送来京城的好马。至少也该是千贯地价值,谁叫咱大宋缺呢?
便宜占得太大总有些心虚,何况人家还说是送地,连五十贯的成本费都没收,又辛苦几千里的送来。李清不懂怎么养马。也知道不容易,反正比一千把镰刀贵哪去了。所以刘叔临行前,李清特地说了声到延州时再给人家捎上些货物,另外水云庄送去的财物里也有些不好脱手,而在契丹那边又走俏的,叫乞颜人也带去好了,来一次不容易,让人家发点小财罢,反正没准人家又会送马来。
李清随口这么一句,刘叔却是办实事的人啊,人家扎扎实实照着做了,并且因为在水云庄相处了一段时间,倩娘和刘叔对这些乞颜人的印象也不错,担心乞颜人拿着这么些值钱东西,别到了草原三瓜不值二枣的全给糟蹋了,这可辜负了公子的一片好
于是倩娘在延州还把娜仁托娅等人留了一段时间,教他们怎么做买卖。
一说起大草原上地游牧民族,哪怕到了后世,给人的印象也是性情豪爽大方,可啥年头豪爽大方的人能做买卖?非把底裤都赔出去不可,无商不奸啊,咱甭管怎么痛恨游牧民族对中原曾有的烧杀掳掠,但要说一个“奸”字,咱汉人绝对是第一。
就象李清在榷场上见过的一样,不仅仅是因为咱大宋物产丰富,做生意地水平那也是两码事,党项人和契丹人不管在沙场上怎么威风,一到了榷场,绝对地弱势群体,没有话语权和定价权,除了以货益货,复杂一点的交易就抓瞎,尔虞我诈对他们就太高深了。
其实有时候细想起来,倒也该理解一下人家,和大宋人交易总是吃亏,而且还闹不明白为什么吃亏,憋气多了可不就抢么,谁叫人家四肢相比较发达些呢?这也叫各用所长,当然,抢了还杀人肯定是错误地。
尔虞我诈当然是短时间教不会的,倩娘不过教他们怎么分清东西的价值,还告戒下做买卖要活泛些,别一根弦,别还象第一次那么只想换粮食,给丝绸都不要,买卖就是换,一直换下去不就完了?
可最后结果却比倩娘刘叔想的还要好上许多,东西没多久就全脱了手,乞颜人尝到了甜头,竟又回来找倩娘商议,能不能再弄些丝绸、茶叶等货物过去,这有何难,别说榷场上,就是延州的商铺,倩娘也是尽可赊货,何况还有清风寨的招牌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