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褚炎之被举荐为会稽郡丞,据范之猜测,卫将军所起的作用顶多是顺水推舟罢了,他或是看出了王凝之有提拨褚炎之的意思,因此抢先一步举荐,以获取褚炎之的好感,毕竟王凝之任用佐吏,怎可能被一庶人左右?
因此南郡公不必过于纠结此事,当年相王因褚爽镇阳羡有功,进为金紫光禄大夫,已是暗含提拨之意,您何不顺水推舟助上一把,换取褚爽感激?范之担心,您冷落忽视褚爽,怕会惹来不满啊,褚爽虽碌碌无为,算不上什么人物,但在您大业未成之际,可拉笼的人物还是尽量拉笼为好。”
“先生说的也是。”桓玄略一沉吟,便点了点头:“明日我请主上下诏,调褚爽任尚书左仆射,还怕他不感恩戴德?”
尚书仆射为尚书令副手,尚书令阙,仆射自动补为尚书台长官,其中左仆射有纠弹百官之权,权力大于右仆射,处于副相的地位,在上面还有尚书令与录尚书事,虽不是尚书台之首,却可以参预中枢,职权较重。
卞范之拱了拱手:“褚爽能以地方太守任尚书左仆射,当可看作一步登天,范之想不出他有不为南郡公效力的理由,那么,褚爽之后,由谁任义兴太守?”
桓玄不假思索道:“义兴穷山恶水,由建康往会稽多走破岗渎而不经义兴,实乃一微不足道之地,既然已立意重用褚爽,索性做个顺水人情,由他自行推荐便是!”
“这”卞范之虽觉得不大妥当,但桓玄已经一锤定音,他也不好多说,何况义兴的地位的确不重要,他认为既便褚爽怀有二心,举荐私人,却没法左右大局,于是不再纠缠,改而问道:“今日清晨,卫将军大张旗鼓,带着十余车的财货往河东卫氏本家,不知南郡公可能联想到什么?”
“呵呵~~”桓玄冷冷笑道:“这还用猜?他定是仗着姓卫去与卫屿攀亲,以求入列士籍,小小一个庶人竟敢生此妄念?真是好笑,他以为他真是河东卫氏?”
卞范之连忙提醒道:“南郡公莫要轻视,河东卫氏生活窘迫,未必能抵受住钱财的诱惑,而卫将军行事果敢,口才了得,若无几分把握岂会去自寻没趣?虽有士族王源与庶族满氏联姻被检举的先例在前,但河东卫氏已走投无路,未必不会挺而走险啊,若是为他伪造碟谱,只要做的天衣无缝,旁人根本无从证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