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纵见他这般豪放姿态,心里头就忍不住打着突,寻思着自己刚才那句话会不会把这人得罪的太狠了。可是谭纵再细看曹乔木的表情又觉得不太像,一时间就有些迟疑,不知道自己今晚上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不过,趁着这么几句话,能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谭纵还是觉得不错——外放为官。
等曹乔木笑声停下,谭纵已经稳住了心思,又恢复了起先的镇静,只是一双眼睛却是若有若无的在曹乔木与蒋五身上扫视着。
与蒋五曹乔木接触久了,谭纵心里头早已然有了些奇怪的想法:按理说,蒋五身为安王,能被官家指派着来江南查这河堤案,必然是其中主脑。可看他与曹乔木的关系,似是颠倒了过来,倒更像是以曹乔木为主,他安王倒更像是个打酱油的。
若说是奴大欺主,谭纵又觉得不像。
大顺朝立国四百余年,皇权还真的从未旁落过,一直被皇家稳稳的攥在手心里,甚至连造反的都少见,也就百余年前有位外放北地的王爷昏了头,竟然勾结外敌入侵大顺,谁想事情泄露,反被大顺朝打了个伏击,把入侵的十万外敌给包了饺子,那王爷自然也是直接处死——连贬为庶民的过程都省了。
这正是因为这个,如今的王爷们才会齐聚京城,平日里根本没机会外出一步。
然而,蒋五与曹乔木的关系到底如何?难道是蒋五自知本事不济,主动把主导位置让给了曹乔木?特别是这会儿,先来的蒋五的几句话倒成了曹乔木的注脚,难不成里头真有什么奥秘不成?
“若是真的如此,只怕先前订下的勾引安王上钩去扯那张大网的打算只怕就要泡汤了。”想到这些,谭纵颇有些伤神的想到:“光光一个王仁的脑袋,只怕还不够给自己赚一个外放的机会啊。”
这边谭纵在伤神却未曾注意到,那边的曹乔木这会儿正给蒋五递过去一个眼神,而蒋五则立即陷入了懊恼之中。过的许久,蒋五皱着眉头微微摇了摇头,却让曹乔木叹了口气。
客厅里头便这般陷入了沉默,而主卧里也是难得的没了半点声响。
又过的一会,院子里头传来一声声响,却是不知道是谁从墙外头扔进来一个包袱。那边蒋五见了却是面上一喜,连忙唤胡老三去取了来。到客厅打开包袱一开,正是谭纵先前说的帐薄,只是在树洞里放了几日,又淋了雨,有些书页显得有些潮湿。
有这本帐薄作缓冲,几个人都收了心思,曹乔木从蒋五手上接过来后,则拿过帐薄小心翻看起来。
这本帐薄谭纵早看过了,里头记录了南京府近几年的水利相关事项的账目,不仅有修河堤,还有些挖沟渠之类的小项,林林总总的记了不少。只是正如谭纵所说那般,每一笔涉及到的钱数都不多,最多的也不过是两年前钱塘大潮后,杭州知府花了数万两银子修了海堤。
谭纵出身余杭,因此那一年“谭纵“却是知道的清楚,前年的钱塘大潮特别厉害,海堤破损极其严重,这几万两专款银子只怕没有作假,至多有些水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