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崔俊唯唯诺诺地走了,韩世静却是把自家老爷子扶椅子上坐住了,这才壮着胆子提起心里头的疑问问道:“父亲,虽说这崔俊不听吩咐私下里动了手脚。只是,那人不过是个武夫,即便日后有机会进血旗军,咱们也不需这般忌讳吧?
况且李发三已然回来了,那谭纵伙同同伙一起冲击府衙的罪名已然坐实,即便是有这身功名护身,此番怕是也罪劫难逃。既如此,便是崔俊节外生枝想借机除了那莽汉报仇又有何妨?父亲这般担忧,莫不是担心血旗军??只是这莽汉已然中了追魂散,即便天生神力,怕是也无甚用处,父亲又何必担心赵老将军为了区区一个死人来找咱家麻烦?”
韩一绅却是完全无视了儿子一通絮絮叨叨的疑问,只是努力让自己平心静气,但那贵公子的脸却始终在面前盘旋不去,扰得韩一绅心里无形中就多了一层担忧,更是连儿子的疑问都懒得回答了,只是摇手道:“你不懂,你不懂!”
见老爷子不肯说,韩世静却是也不敢再问,只得又把头伸出窗户,看了外头的形式,见胡老三虽然气喘吁吁,但靠着一把重禅杖却逼得血旗军二十来号人近身不得,隐隐中似乎有突围迹象。恰好这时候见着谭纵去拦宋濂,韩世静便忍不住向自家老爷子汇报道:“父亲,那谭纵有动作了。”
韩世静说这话原本不过是想让老爷子能把心思转回来,免得老爷子想太多伤神,却不料自己这话反而更泄了老爷子的气。
“罢了,罢了。时也?命也?这谭纵运势如此强劲,别情惹到他,怕没这么容易善了啊!只希望这次莫要引火烧身才好,否则我们韩家怕是经不起那位一怒啊……”说罢,却是不再搭理儿子,自个微微颤颤站了起来。
“引火烧身?”韩世静在窗口见着老态龙钟的父亲艰难地迈着步子走出了房门,根本不似往日里头的意气风发,不由地傻愣住了。
只是在这时,门口又悠悠传来一道毫无中气的声音:“你且吩咐人去李发三家那边把事情布置妥当了。这事既然做了,咱们便要做的妥当。记得自己且莫要出面,只吩咐下面人去办事便好。”
“宋押司。”谭纵见宋濂沉吟不语,不由得加重语气道:“我适才刚从李发三家出来,我敢担保李发三家必然遭了祸事。”
宋濂狐疑地看了谭纵一眼,显然料不到谭纵竟然敢拿这事打包票。只是见谭纵神色不似作伪,说不得便只能先应承下来道:“这事宋某知道了。只是,如今且待宋某将眼前这事解决了再说。”
说罢,宋濂却是斜跨一步掠过谭纵身体。正要引弓搭箭,不料眼前又是一暗,却是又被人拦住了——竟又是谭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