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世事无绝对,谁也不知这谭纵是否天赋异禀,因此李醉人便在事后立即向王仁提议过为防万一,干脆一了百了以绝后患,以免以后滋生祸端。只是,这事却被王仁给搁下了。
再是今日韩一绅对付谭纵一事。
虽说韩一绅做的隐蔽,只可惜谭纵一伙与血旗军一众在府衙前闹的太大,即便能瞒的了一时又如何能瞒过一世。况且韩一绅来报过,这谭纵似是与那位偷偷出京暗访江南的安王赵云安搅和到了一起,更是不得不让人警惕这人的能量。
根据京里头最新传来的消息,这安王赵云安正是官家派来暗访的人选,下江南的时间却是比那些个明察的官老爷要早了数月。唯一能让王仁稍微心安的,却是这赵云安既然到得这会还不曾发动,想来是这几月来在江南逛了半圈却一无所获所致。
想及此处李醉人便大浮了一白,只因这河堤上偷梁换柱的法子正是他想出来的。若非是这个法子,想要凑齐每年送到京城里头的那二十万两的银子怕不是要愁白了王仁的头。
虽说春二从苏州带回来的线报曾说过这安王赵云安曾在苏州与苏瑾有过接触,更是有客栈的眼线听过这位公子爷曾在那幢小院前喊过“苏州故人”。但无论如何,这谭纵与赵云安搅和在一起,却让李醉人隐隐觉得有些不安,隐约觉得似是会因为这两人的胡乱搅和,而使得原本铁板一块的南京城里头出些漏子,最后埋葬了南京城里头这大好的形势。
想完这般许多后,李醉人也是在心里头纠结了许久,最后终于无奈下了个结论:“不好说,不好说。只是,这谭纵的运势未免也太好了,每每有难便有贵人相助。大人,要我说,为防万一,还是趁这谭纵羽翼未丰,先下手为强的好。否则,即便他与安王只是初识未曾明了内里明细,只以大公子与这人的间隙,怕是等这谭纵得势便要回过首来为难我们了。”
见李醉人又提这事,王仁微微点头,随后却又摇头道:“此时正是多事之秋,却不宜多生事端。否则,若是惹得苏瑾报复,怕是不光是那些士子举人,便是安王也要光明正大的参与进来,到时候却是不美了。这会儿,还是让这位王爷在下面慢慢查吧,只等那些京城里头来的老爷们查完了,这位王爷自然也是要跟着走的。先放放,先放放吧。”
“那大公子那?”李醉人却是无可无不可的。他本就是个幕僚,平日里头也只负责向王仁献策献略、提些建议,最终拿事的还是王仁自己。只是,按王仁的念想,府里的大公子王动怕是就要约束好了,否则若是再与谭纵冲突起来,以这会儿的形势而言怕是会惹来变数。
“放心,别情那儿我已然让韩老去打过招呼,趁明儿个翠云阁晚宴的机会便要他与谭纵和解。还有那个叫小蛮的丫头也让他一起送回去,这会儿的确不宜再沾惹这些东西了。待过了这几日,我再让他回山东老家去。”
“大人既然有了全盘考虑,倒是学生多虑了。”李醉人将杯中酒饮尽,洒然一笑道:“只是既然大人对这谭梦花有些兴趣,学生便去会会他。说不得,这能说出梦里繁花尽的家伙还是个不可得的妙人呢。”说完,却是摇晃着身子,也没个正行模样的自顾自走了。
王仁却是又在偏厅里独坐了许久,到得最后,桌上的两壶酒已干,但桌上的冷拼却是谁也不曾动过一下,那两双拿银箔包了的玉筷更是连荤腥都未沾着半点。
夜,渐渐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