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条例不符?”谭纵却是皱起了眉头看着李发三,他根本没想到李发三竟然会这般有操守,竟然当真抱着监察府的条例不放,这在后世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事情。便是最基层的公务员,又有哪个不是嘴里头喊着公正廉洁,底下却拼了命的给自己捞好处。
最典型的,便是谭纵所在地某司局的某位新上任的一把手的事情了:上午还开着新班子的反腐倡廉会以,并做了重要讲话,严肃申明反腐倡廉的重要性,好找大家向某某某同志学习呢。可下午还未下班,纪检的人便过来将这位走在反腐倡廉第一线的领导从办公室带走了,三个礼拜后更是直接就被检察院起诉,而且再也没有回来。
故此,对于这些所谓的条例,依照谭纵的习惯,自然是对自己有利的时候那就秉公执行,可若是事情需要了,该变通的时候还是得变通,便如这会儿。
要知道,这事情可是牵扯到了安王,换在后世,只怕早就有无数人哭着抢着拼命往里头参合送人情了,又哪会出现李发三这等拒绝的事情。
只是看李发三眼里头的坚定,谭纵却是没了办法,只得没好气道:“既然你不敢找,那干脆你去替我办了得了,反正你小子也是一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德行,更是合适。”
谭纵这话本是气话,乃是为了揶揄李发三的。谁想那李发三却是忽然换了一副既显得老实巴交,可仔细一看却又透着点机灵古怪的怪异神色,更是佝偻着身体,谄媚着脸朝谭纵伸手要钱道:“亚元老爷说哪的话,小人不也是给老爷们跑腿混碗饭吃么。既然亚元老爷有命,小人哪敢不从。只是,这费用怕是不轻,小人可垫付不起。所以,您看您是不是先付了?也免得小人给老爷办事的时候还要提心吊胆的。”
谭纵却是被李发三这变脸的神色弄的有些目瞪口呆,好歹算是明白了过来,这李发三是进行了职位切换了——现在站跟前的已经不是那个监察府布在南京城的暗间头子,而是那个在南京城里头帮人跑腿办事的中人李发三。
“我呸!”谭纵忍不住啐了这李发三一口,可对着这舔着脸皮朝自个伸手要钱的惫懒人物,他却是没了脾气,只得掏钱袋子出来付钱。可他刚把手搭钱袋子上,脸顿时就耷拉了下来。他却是记起来了,适才为了让那李王氏去寻着李发三过来,他却是把腰包里最后的五两银子都拿出来了。换而言之,他这会儿就是一外表光鲜,可内里却是一文不名的绣花枕头,压根就是个穷光蛋!
“你且等等。”谭纵这一回当真是好像被火烧了屁股似的,急急忙忙地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往后宅里走。说句实话,不管是后世还是当朝,这男人身上没半分钱,当真是最掉份的事情,特别是在别人找你要钱的时候,这种摸半天摸不出钱来的尴尬足以让一个男人羞愧到死,甚至再也不敢出门。
那李发三是何等的精明,适才见着谭纵脸色变色时便有了察觉,这会儿见谭纵还真回后宅去取银子,顿时也有些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