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纨则是唤道“五叔公”。
陆慎拄着拐杖,一步步地往主位上走去,而后端正坐下,他道:“族学里发生的事情,已有人汇报给我。”
“你们都怎么说?”陆慎的目光在二人脸上逡巡一圈,缓缓地问。
陆玮先发制人,面庞的怒气上涨:“五叔。绮哥儿的右手上被砍出一道极深的口子,已经伤到了骨头!大夫说了,日后拿笔都成问题,等于绮哥儿的前途从今日起就毁在了陆承的身上。”
“我能怎么说?”陆玮越讲越气,声音是压抑着的腔调,“他陆纨三代单传,儿子是个宝贝疙瘩。我四十几岁得的幺儿,莫非就不宝贝吗?”
“此事,的确是承哥儿的过错。”与陆玮的嚣张不同,陆纨则十分平静地说,“要如何处置,但凭叔公作主。”
“哼。”陆玮冷嗤一声。
陆慎看他一眼,继而问:“承哥儿为何忽然出手伤人?”
陆纨闭口不言,陆玮顿了顿,颜色略略缓和下来,他说:“绮哥儿的书童失手,不小心杀了陆承养的畜生。那书童心思不纯,阴险狡诈,从前在书院里和承哥儿有过龌龊,所以他杀了那畜生后,将狗皮给承哥儿送了来。”
陆玮说得面不红心不跳,反正他已经从下人口中得知了砚台被陆承砍死的消息,便干脆将所有坏事全都推到了砚台身上。
他道:“听说那书童已经被承哥儿处置了。就算我家仆人有千般过错,承哥儿业已拿他一条命,换了那个畜生的命。这还不够?”
“他陆承非要再砍伤绮哥儿的手。”陆玮的脸色逐渐阴暗,他冷声说,“此子性情歹毒,睚眦必报。”
“陆沛霖。恕某说句越俎代庖的话,你这儿子今日若不好好管教,你等着他来日酿成大祸吧!”
陆纨倒是好脾气,只是微抿了抿唇,说:“我心中有数,不劳族叔费心。”
陆慎听到了此事儿的来龙去脉,也不知道完全相信没有,转头看着陆纨,问说:“九郎这孩子在哪儿?”
“在书房里罚跪。”陆纨淡道。
陆慎说:“让他过来,我亲自问他,看是否存在难言之隐。”
陆纨道了个“好”,而后便吩咐长天,让他去请陆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