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自清听到周衎之的诘问,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周衎之又接着说,“江先生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往王老师那边去,我的门缝有脚步声,是你吧。你甚至比王老师更早听见天道的蛊惑是吗?在吃晚餐的时候你就听到了?所以藏了那把餐刀出来试试运气?男的可能不行,就先从我这下手,毕竟你帮我录了那段画面影像,我肯定不会对你的防备心跟对他们一样,突发状况是江先生出门了,借着黑夜的掩盖,他没看到你,后边我不知道你又做了什么,是回去了还是没有我也不太清楚了。”
江祀屹的脸色也变了,也就是说,他昨晚出房门的时候已经有人早他一步在外边了,如果那个人不是在周衎之的门口,如果那个人在他的门口想杀死他,他今天连站在这个地方的机会都没有,他忘了人原本就是会把自己的利益置于其他所有事情之前的,像他的祖祖辈辈一样,最亲近的枕边人的性命都能算计进去,何况是别的竞争对手的呢?江祀屹莫名想起自己的父亲,可能是继承了祖母的善良,他不忍心自己喜欢的人因为他死去,可是祖父最终也没放过江祀屹的母亲。江祀屹不知道母亲会不会怨恨父亲家庭的复杂,大概像自己的妻子一样,尽管他们的共同生活还是同原来无二,江祀屹就是能明显的感觉到妻子对他的感情不再像从前那般了,他们之间好像隔着一层什么,一层与金钱地位无关的可悲的厚障壁,但是反过来想,如果妻子的家庭也跟他一样需要他去献祭,他也很难说会全无心结,而妻子又是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放弃了原有的事业跟他结婚,不仅没有工作,还差点陷入生命危险之中。
没人注意到江祀屹的心理活动,因为奚自清说了另一句让他们几个都十分震惊的话,“餐刀是我拿的,但是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发现那把刀不在了,我早早下楼,也是为了看看那把餐刀是不是在餐厅。”,诡异的沉默之后,大家原本卸下的铠甲又重新穿了起来铠甲,毕竟谁都不确定别人那里是不是有一些不明信息。但客观上来讲,大家都饿了,脏水就脏水吧,煮开了也能杀菌消毒,都要饭了也不能嫌饭馊了。他们不约而同的为了吃饭忙碌起来,在忙碌的间隙周衎之贴近奚自清“怎么?这个水龙头的流水让你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突然变得这么激动。”,周衎之说的很快,但奚自清听的很清楚,她手一抖,差点把刚打好的鸡蛋洒掉。
奚自清想了很久都没想到这个女孩子除了小蛋糕之外跟她还有什么别的联系,如果没有的话,那那件事她是怎么知道的呢?她很确定那件事她父亲做的很隐蔽,除了家里的人别人都是不知道的。她又开始安慰自己,没事的,可能是自己的反应太大了,被周衎之觉察出了不对劲。她决定先跟着他们的决策走,她要回家,回家有父亲母亲在,她现在仿佛刚会飞的小鸟,没有掌握捕食技能,她很清楚在自己的窝里才会有羽翼的庇护。
王若谷在掌勺,掺杂着矿粉的有色液体煮出来的西红柿鸡蛋面,任谁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一句色香味俱全,四人捧着碗,一人一碗,将西红柿、鸡蛋和面条都吃完了,汤被留在了锅底。尽管四个人因为争吵而口干舌燥,但是谁也没有将这个味道应该还可以汤喝掉,因为他们都清楚地知道,尽管水源可贵,但是在这个地方,很难保证这份水源的保证对自己身体的危害程度,他们不承担风险,他们心里明镜一样,清楚地知道健康的身体对于在这个地方生存的重要性。汤喝的越多,摄入的不明物质越多,对身体有危害概率会越高。这种极端情况下,谁也不敢赌。
匆匆吃过午饭后,他们按照上午说的分组开始了工作。奚自清不清楚周衎之掌握的具体信息,她不敢冒险,她现在才发现父母为她织的网有多密集、多牢固,以至于外界的刀枪剑戟都戳不到她的身上,小打小闹的事情从来不会伤害到她的性命和自由,但现在她的往事有暴露的风险,她只好听从他们说的,以期获得更多他们的信息。而对江祀屹来说,周衎之说那番话之前,他还会认为奚自清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说话难听的小姑娘,但是周衎之说了之后,他觉得这个小姑娘有一种诡异的阴暗。他口袋里有昨晚从奚自清包里偷来的巧克力,在周衎之说出那话之前,他是准备把这块巧克力还给那个破防的小姑娘的,但她们说了几句话之后他觉得他更破防,他不想给她了,他要好好保存这块巧克力,万一之后,这块巧克力就能成为他们的救命稻草呢。江祀屹在心里给他们进行了画像:如果说王若谷像人偶老头,到了这个年龄待人接物会有自己一套特定的程序,假模假式,难得真心;周衎之像曼珠沙华,在地狱中奇异而阴诡地存在;那奚自清就像食人花,看着艳丽但靠得太近,一不留神就会尸骨无存。因此,他尽量避开跟奚自清交流,他一边做标记,一边进行电脑的搜寻。而另一边周衎之跟王若谷竟然是意料之外地和谐,两人到达第一个采样点,写标签,取样,装样。
超胆侠虽然眼瞎,但是心却不瞎,清楚的能够感应到死侍的眼神正在不断的乱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