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陈冬来到了省城北郊。

省城的北郊和东郊都靠海。

远远看去，汪汪的海水，碧波荡漾。

潮汐声一声声传来，浪花涌动，将太阳缓缓托起。

站在海边，按照三十六路绵掌的路数，慢慢地舞动着双臂。渐渐地，涌动的暗流，带动了潮水。面前的海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阳鱼。

缓缓收掌，平定呼吸。刚才的演练完全是无意识的，因为，他双手一按照绵掌的路数练去，灵台空明，就会触动一些埋藏很深的记忆。当然，那些记忆只限于绵掌。意念、呼吸、天地之间的气流，等等，耳边仿佛传来句句声音，在提示着他。

收掌停下，看看远处。陈冬一路询问着，来到一处院落前。

门开着，院子里正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在练功。只见他神色舒缓，双目微开，双手缓缓摆动，隐隐，似乎有一股掌风在院子里涌动着。

“请问前辈是方清扬吗？”陈冬抱拳问道。

老者停下，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正是，你是谁？”

“小子陈冬，见过方老爷子。”

“你知道我姓方?”

“呵呵，省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太极绵掌方清扬方老爷子啊。”

方清扬摇摇头，摆手说：“没用啊，我这点薄名一点用都没有，还不是要精打细算地过日子？”说着，方清扬在台阶上坐下来，顺手拉过一个木匣子，从里面拿出一块石头，然后又拿起一把雕刻刀，慢慢地雕刻起来。陈冬发现他的左手拇指上裹着布，想是被雕刻刀伤过。

“方老爷子，这就是你的生计吗？”

方清扬点点头：“我也不会其他的手艺，这些年就靠卖些石雕赚取生活费用，陈小友，看你的意思，好像是来专程找我的？”

“嗯，方老爷子，我想打听一件事。”

“说吧，什么事？”

“你是不是双龙城人，或者直接说，你和双龙镇的方老有什么关系？”

方清扬听到这里神色微微一动，停下手中的活计，目光慢慢抬起，望着天空，神思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

半晌，方清扬缓缓地说：“方老就是家叔。”

“哦。”陈冬抱拳说：“原来是方老的侄子，好，好，我记得好像和方老也有些渊源，也许我和他学过绵掌。”

方清扬看看他，微微一笑：“想不到叔叔还收过男徒弟。”

陈冬笑道：“我其实算不上他的徒弟，他的徒弟是一个叫茅妮的女孩子。”

方清扬点点头：“叔叔跟我说过，绵掌用意不用力，需要排除杂念，平心静气，双手画出阴阳，呼吸、招式、意念天地之间的灵气统一起来，唉，我练了几十年了，总算有些所悟，年轻人要耐得起时间的寂寞啊，绵掌的绵字，既有天地之间绵绵之力的意思，我看，也有时间绵长之意，可没有速成的，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