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娇有些崩溃,此刻恨极了柳绣绣,也怨恨极了将柳绣绣塞给她的沈绾梨。
她急中生智,以广袖掩面,朝着自己的马车飞快跑去,也顾不上什么行止仪态了,跑得裙角环佩禁步叮当作响,声音凌乱。
柳绣绣在后面跟着。
掩面匆匆跑过去的沈念娇,举止怪异别扭,也确实引起了萧瑾宁一行人的注意。
师焕云手里摇着折扇,看到后略带嫌弃,偏头问旁边的朱昇,“朱兄,那是哪家姑娘,怎跑得像只鸭子似的?瞧着锦绣裙钗,应当也是来赴你家牡丹花宴的小姐,怎仪态这般粗俗?平白拉低了牡丹花宴的格调。”
他一向自诩风流富贵才子,追求雅致,欣赏腹有诗书气自华的窈窕淑女。
朱昇觉得师焕云挑剔得过头,见到什么美人字画都爱挑毛病,这会儿还品评上他娘宴会的格调了?
朱昇自是要维护亲娘的,“我娘设宴就爱热闹,广邀宾客,燕京城中各侯伯府皆在其列,五品以上官家女眷皆可赴宴,为了让更多人一赏牡丹盛景,门槛不高。那姑娘仪态差了些,许是哪个破落伯爵府的小姐吧。”
周景清出身清贵周家,以往都是可以跟沈朝谨和朱昇等人同行的,但如今却被一行人排挤在后头。
自从他与沈清茉退婚得罪了襄平侯府之后,又被传出是断袖且不举,在世家子弟和关山书院皆被人鄙夷,甚至不少原本与他交好的同窗都远离了他,为了避嫌。
他们可没有龙阳之好,也不想被周景清吃豆腐。
这会儿,他听到众人的议论,看到那姑娘匆匆跑去的马车,觉得那装饰配色有些眼熟,之前他与他娘去襄平侯府退婚时好像见到过类似的马车,“我瞧着那姑娘这会儿赶着去的马车,怎么有些像襄平侯府的马车?”
这话一出,众人皆朝着沈朝谨和沈暮玠兄弟二人看去。
兵部侍郎与襄平侯是政敌,在朝中往往能吵得拔刀相向。
兵部侍郎的义子韩喆也一向与沈家的公子们针锋相对,尤其是与同在书院念书的沈朝谨。沈暮玠时常逃课,倒是与他冲突较少。
这会儿他闻言挑眉:“沈朝谨,刚才那举止怪异的粗俗姑娘,不会是你家妹妹吧?”
庞源小胖子忍不住一拍掌,道:“我刚瞧着那姑娘衣着打扮和身形就像襄平侯府的念娇小姐,但是不敢说。”
他马上挨了沈暮玠一记暴栗子,“死胖子,你眼瞎!”
沈朝谨却是皱眉,那马车,确实是他们家的。刚才那跑过去的女子他也并未留意,该不会是沈绾梨吧?
师焕云一向推崇沈念娇,听到庞源的话当下反驳:“念娇小姐才名满燕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仪态端庄便是梁妃娘娘都赞许,是世家贵女的典范,每每莲步轻移,叫人心旷神怡,怎么可能做这般丑态?”
“是啊,那女子掩面而过,定是羞于见人,念娇小姐那般玉容娇颜,怎么可能羞于见人?”
“念娇小姐那般端庄雅致的窈窕淑女,若非受生身父母身份拖累,可是能嫁与三皇子殿下为正妃的,她的行止皆是自小由宫里嬷嬷教导过的,怎么可能如此粗俗?”
萧瑾宁原本也觉得那女子像沈念娇,这会儿听着众人的话,便也觉得自己想岔了。
原本这些时日,他因着沈念娇蒙骗他,陷害沈绾梨之事,对她有些恼了,许久不曾见她,这会儿听着众人对沈念娇的追捧仰慕,也不由想起她的好来。
这般人人追捧、才貌双全的窈窕淑女,是他的侧妃。
周景清听着众人的议论,满怀恶意地道:“襄平侯府又不止念娇小姐一位千金。听闻平宁县主自小出身乡野,无人教养,仪态差些也是常事。”
他憎恶极了襄平侯府,他们害得他身败名裂,既然都已经撕破脸了,他如今自然也不会放过弄臭襄平侯府名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