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非常好!”宁立言说到这里向旁一闪身,随后朝着车里说道:“他的话你都听见了,这件事还是请你处理一下吧。我是这个码头合法的承包人,你们得维护我的权益。”
“宁三少,我敢发誓,你是故意的!这明明是你的问题,却推给了我。你这人真不够意思。”
说话的人舌头根子发硬,但是汉语说得流利随着说话声,走下来的乃是个橘sè头发的高大白人。头发花白,年纪已经不轻。但是两只眼镜炯炯有神,配上那鹰钩鼻,十足像是只山鹰成精。在他手上,很随意地摆弄着一把左轮枪,刚一走下汽车,便将手枪朝着王德发一比划:
“你,就是说你!双手高举过头,别乱动。我昨天晚上失眠,今天早上本来想睡个好觉,结果被宁三少拉到了这里。我的心情很糟糕,你最好不要考验我的耐性。乖乖站好不要动,否则的话,我的枪可能会走火。”
王德发一见到洋人,腿肚子便有点发软,此时见手枪指过来,连忙举起双手。生怕动作慢了,洋人就敢搂火射击。嘴里问道:“你……你是谁?我们这是街面上的事,和你们没关系。”
“我是谁?”洋人笑了笑“我是天津英租界警务处副处长哈里森,你说今天的事情跟我有关系还是没关系?”
他又看了一眼跟随王德发来的那些人,随后道:“你去通知他们,乖乖站好,一会跟我一起回去。我认为你们涉嫌非法集会以及威胁合法商人,需要跟我回警察局协助调查。如果有谁试图拘捕的话,我就打烂他的脑袋。”
说话间哈里森迈着方步来到油锅附近,手枪一挥“砰砰”两声,油锅被打了两个破洞,里面的油顺着洞口流出,一股酸气弥漫。
哈里森哈哈一笑:“醋!除了少量的油,大部分都是醋!这种油锅跳下去只能洗热水澡,根本不会致命。过了这么多年,你们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这种拙劣的把戏,太让我失望了!现在我命令,所有人站成一排,跟我走,谁敢跑,我就开枪!”
王德发身后的人足有二十几个,如果四散奔逃,一把左轮枪肯定制止不了。可是警务处副处长的身份加上洋人,让这些混混根本生不出反抗的念头,乖乖双手举过头顶,排成一字长蛇,在哈里森的吆喝声中,渐走渐远。
一阵风吹过,那些没人照应的纸钱随风起舞,四处乱飘,如同给这支队伍送行。远方有镁粉闪烁的光芒,显然有人举着相机,记录下了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