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很简短,但是嗓音洪亮,人们听得一清二楚。
人群中,先是寂静无声,片刻后便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这次欢呼的,是那些苦力。
方才的冲突,乃至巡捕的出现,都已经不再重要。宁立言用的什么手段得到码头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从现在开始,这些苦力认可的码头管理者,只有宁立言一个。
天津眼下码头的脚钱,分为租界华界。租界的略高一些,太古码头过去一根签子十二个大子儿,但这是给到管事人手里的钱数。
管事监工要抽水,结账的人也要收辛苦钱,还有固定的人头费。装卸工人实际到手的钱只有四到五个大子儿,遇到好说话的,才能得到六个。
宁立言现在开出的价码,让这些苦力到手的脚钱几乎翻了一倍,收复人心自然就容易。有人恨不得扑上去高呼万岁,更多的人则开始脱下上衣系在腰里,把破毛巾往肩膀上一搭就准备干活。
穷苦人没有那么多话说,报答人的方式也比较简单直接:惟卖命而已!
码头是开放式的,他在里面说话,外面的人也看得见。从支油锅开始就站在码头附近的几个中国男子向里面看着,低声嘀咕道:“他说嘛了?怎么这帮苦力那么高兴?就这么个少爷羔子,真能管住码头?”
“那可说不好。有巴大爷还有刘爷给他撑腰,这事还真备不住让他弄成了。再说,你没看他把洋人都叫来了么?从打有皇上那年头,我就没听说过洋人替中国人跑事。而且还是英租界的警务处副处长,这简直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