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宋丽珠不是个为非作歹的强盗,如果这个戏班真有问题,从她身上能够看出来。可是我看不出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想必是你想差了。”
“东家误会了,我说的不是宋小姐,是她那师妹,白牡丹云丽英。您老想想,她那嗓子怎么塌钟的那么是时候呢?这边一有小日本听戏,她那就唱不了,这事巧的有点邪乎。”
案子的情况并没有瞒老谢,这本来就不是什么机密的事,不值得背人,是以对整个过程他都一清二楚。宁立言经他提醒眉头微微一皱,
“你这么一说,倒是有些道理。她病的时间,确实有点巧合。可她要是和这件事有牵扯,就不应该把宋丽珠拉进来,宋丽珠如今跟了我大哥吃喝不愁,就算这个戏班子真是个贼窟,她也不可能再去重操旧业。”
“东家说得对。不过我倒是想起前清时候天津卫的一桩案子,当时是几个南方来的贼寇,找了个女贼在前面引人,把男人骗到小旅馆里,几个男的便冲进去谋财害命。时间一长,杀的人太多,女贼有点含糊,便想要退出。可是这些亡命之徒,哪里容你来去自如。她就故意给自己脸上弄了点伤,破了相就没法引人,盗贼们只好另外找替手。也是因为这事,他们才犯的案。云丽英现在大小也是个角,她要是不想干这事,让宋小姐替她一场,也不算毛病。如果东洋人不是那么好sè不要脸,或许这事就不会发生。”
宁立言看看老谢,不住点头问道:“老谢,真没想到,你连破案都懂。这个思路很对,倒是给我提了醒。若是贼寇就在戏班子里,让他们跑了可不大好。”
“看您说得,没两下子敢给东家当司机么?”老谢得意洋洋的一拍胸口:“也不扫听扫听,咱家老上辈是干嘛的。咱爹,咱爷爷,都是天津县的快手,当初听老辈讲那些老年间的案子,我是当评书听,全都记到脑子里。原本是预备着跟人吹牛时候用的,没想到给东家帮忙了。再多说一句,毕家家大业大,小日本倒不至于怎么为难,这帮唱戏的都是苦出身,要是落到日本人手里,不管是不是他们的事,也少不了遭活罪。”
宋丽珠的戏班班主半世辛劳,也没给自己挣出个立足之地。戏班子原本四海为家,近年来就只在天津及周边演出,到哪都是住在剧场里。
眼下整个戏班的人都住在三不管的“小舞台”。那是家小戏园子,晚上开锣,半夜结束之后,便是戏班众人的旅馆。
“小舞台”位置在石榴胡同附近,宁立言的汽车刚一开到附近,就发现情况不对。十几个身穿黄sè制服,头带硬檐帽,上面套着白sè帽套的白帽巡捕拉了警戒线不许人接近。
这些日租界的华人巡捕平日和华界同行一样,拿棒子值勤,现在却都背着步枪。
在距离封锁线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卡车。这是宪兵队爱用的玩意,好在没看见穿军装的日本宪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