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外面找了,还是找不到人。”
汤巧珍越说越急,宁立言连忙安慰道:“别急。沈老师又不是个孩子,未必只有一个住处,也许有些地方是你不知道的。明天天
一亮,人或许就回来了。”
在电话里,宁立言也不敢说得太露骨。蓝衣社或是东洋人,说不定在电话公司就有自己的耳目。虽然法租界的电话一般人不敢
监听,但如果真的丧心病狂起来,也说不好。
明知道沈剑琴的处境绝对不会像自己想的那么轻松,但是在话机里,宁立言还是装傻充愣的安慰着汤巧珍。汤巧珍并不糊涂,
从宁立言闪烁的态度里也感觉出些许端倪,也不肯吐实。
她只哀求道:“三哥,我惟一相信的人就是你。沈老师对我很好,就像我的妈妈一样,无论如何,三哥都要帮我。”
说着说着,她又忍不住痛哭起来,悲伤无助与惶恐之情,沿着电话线路冲破话机的屏障,扑面而来。
放下话机,宁立言燃着了一根香烟,坐在沙发上发呆。陈梦寒体贴地坐在他身边道:“立言,你在想什么?”
“在想沈老师。这个女人我没见过,但是从巧珍的描述看,那是个很优秀的女人,和王殿臣他们应该是同路人。这种人不会无缘
无故的失踪,惟一的解释,便是遭遇了不测。对于这种不测,她其实已经预见到了,所以才会告诉巧珍那些。巧珍是个天真的
姑娘,她还没明白,今天白天沈老师的行为,实际是和她诀别。巧珍把沈老师当成母亲,对沈老师而言,多半也把巧珍当作自
己的女儿。母亲知道自己今日生死未卜,把所有重要的事告诉女儿,表面还要装作若无其事……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更
不是一般人能做的选择。”
“她会不会已经出城了?”明知道这种可能性极低,陈梦寒还是提出了这个可能,努力为宁立言解忧。
宁立言摇头道:“这不是他们的作风。沈老师告诉巧珍,她会引开追兵,实际就是要用自己的命做代价……一个女人,一个四十
出头的女人。她本来可以安生过活求个温饱,却甘愿牺牲性命。这等人格,宁某自愧不如。现在惟一能做的,就是不让她的牺
牲失去价值,这批军火要运,那些人也要保下来。”
次日清晨,天刚一亮,电话便打到饭店里。电话里的警察声音颇为焦急,向宁立言汇报道:昨天抓进警局尚未释放的几个犯人
,突发食物中毒,已经全数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