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事,雇凶杀人的事!”钱大盛语气颤抖。
“白鲸咖啡馆的规矩,就像租界的规矩一样,明哲保身严守中立。我们不能参与到刑事案件里,也不许透露具体案情的消息,这
是规矩。买人头标花红的事,我们不会帮着扩散消息,但也不会向警务处汇报。就是您的上司,英国老爷来问,我们也该说不
知道。”
钱大盛的位子前有了客人时,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以后。钱大盛急得满头大汗,几次跑到吧台,给家里打了高价电话。白俄服务
生的脸sè倒是越来越好看,口袋也越来越鼓。
现在坐在他面前的,是个衣服破旧的高丽人。矮个子大饼脸,他们的模样都差不多,很是不容易分别彼此间的区别。身上西装
是东洋布缝制,天津卫的体面人,都嫌东洋布掉价不肯穿。只有指望日本人吃饭的洋行人员再加上这些高丽的亡国之奴才会用
它来做衣服。
西服肘部已经磨得发亮,肩部也开了线,看得出这人的生活已经非常窘迫。他也是白鲸咖啡馆今天的临时会员,但是卖家而非
买家。他们不需要按小时交费,但是不享受饮食,还得缴纳高额的中介费。
全是群穷疯了的花子,指望找一个土鳖发财,他们说得情报未必就可靠。钱大盛心里告诫着自己,但还是随着对方的话被引了
过去。
“看在您老这么大方的份上,我也不能见死不救。我听了个消息,保证可靠,就是不知道是否跟您有关。有人出了一笔大钱,雇
了那个混蛋的同胞杀人。”
高丽人用手指了指正在擦杯子的白俄:“接活的人叫安德烈,具体的姓氏不知道,只知道他绰号叫……”
“老虎!”钱大盛从喉咙里吐出了一个名字,眼神黯淡无光,神情绝望,仿佛是刚刚得到死刑通知的罪犯。
“老虎……没错,就是老虎!您要认识他就好办了。这帮白俄反正也是认钱不认人,您跟他好好说说,多给他俩钱,让他把活辞
了改行给您当保镖就完了。”
钱大盛没接高丽人的话,而是继续问道:“雇老虎的人是谁?”
“这个……我可不敢说。”
“我再付你一笔费用!”钱大盛如同将死之人,已经不在意钱财。
“您这是难为我,这行没有露本主姓名的,这是行规。我只是听说,对方付的定金里,有一半是用日本白面儿顶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