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身体的机能严重退化,但是想想自己阵亡于旅顺要塞的子嗣,老来孤苦无亲无故成了“老绝户”的悲哀,内藤的老眼里还是能挤出几点眼泪。手轻轻抚着宁立言的头脸,如同慈祥的老祖父,不住叹息:
“好险,好险啊!如果让你在宪兵队受到虐待,我在九泉之下有何颜面去见故人?”
我爷爷上天堂,你这老东西得下地狱,你们俩见不着!宁立言心里想着,嘴上则满不在意地说道:
“红帽衙门的名字我也听了好长时间,这回来开开眼界,而言是个造化。何况在这还交了个日本朋友,以后说不定还得来这串门。”
“内藤前辈,宁先生是真正的武士,鄙人对他表示由衷的敬佩。”木村一本正经道:“我在今天之前都无法想象,一个普通的中国人居然对于用刑也能有这么多研究见解,如果我那位医学院的教授在此,一定会和宁先生把酒言欢,痛饮通宵。”
“一听你这话,就是平时不爱出门。京油子卫嘴子,我们天津卫街面上的老爷们,要是没个利索的嘴皮子外加一肚子杂学,如何赶在街面走动?以后没事多出门转转,别在屋里摆弄你那点牙医的行头,长学问去吧!”
内藤将一份文件放到桌上:“这是司令官亲笔签发的命令,要求宪兵队立刻释放宁立言,并且停止有关的调查。现在,我要带人离开。”
木村仔细检查了一番文件,随后点头,又指向地上的佟海山。“这个人……”
宁立言看看他,“好歹也是因为我逮进来的,又没少挨揍。虽说骨头不硬,但是也没有死的罪过。咱商量商量,把他也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