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豪爽好客之人,不管是茶水、烟卷还是中午、晚上从饭馆叫来的酒菜,都愿意和人分享。只要你陪着他聊天,讲讲街面的稀罕事、百姓人家的隐私又或是物价变更乃至是骂几句国民政府八辈祖宗,他都愿意和你聊天吃喝,是以在华清池是公认的小孟尝。
偶尔他会消失一段时间,回来之后依旧泡澡请客。没人知道他去干什么也没人问,这年月谁还没点自己的私密,刨根问底只会惹人厌恶。
中日战争的威胁似乎对他毫无影响,照样早早就来澡堂子报道,在池子里泡舒服了就哼哼两句:“这一封书信来得好,助我黄忠立功劳……”。中午的时候酒菜依旧,惟一例外就是今个不随便招待人,只请自己的客。
来得客人也是个吃街面的混混,膀大腰圆满身刺青,一看就是靠耍胳膊根儿吃饭的“武混混”。
袍带和武混混本就是一家人,双方互相需要彼此帮衬,赵春和请这么个人吃饭泡澡倒也正常。老板特意把自己休息的房间让给他们使用,又吩咐了不许人去打扰。混混见面必有些私密事交谈,不该让外人听去机密,这也是对熟客的关照。
房间里,赵春和朝桌上的酒菜一指:“华界的局势紧张,饭店大多不敢营业。越是大饭庄胆子越小,生怕乱兵趁机抢劫。反倒是周围这几个二荤铺全不在意,依旧开张做买卖。这也是你的运气,这家的店面小可是手艺正经不错,这木须肉和老爆三炒得都很地道,你多吃点。”
“谢谢赵二爷。”武混混在赵春和面前异常恭顺,不像是合作者倒像是上下级。
赵春和一笑:“这里的老板是个外面人,我跟他关系不错,他肯腾出这个房间给我,就是方便咱们说话,外面不会有人偷听,你只管放心说话。再说这里的人就算想要偷听,又岂能瞒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