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粕在宁立言前世曾经成功让满映公司起死回生,自不是个有勇无谋的匹夫,虽然举止神态像是个军人,实际并不缺乏商人的聪敏与权变。于里见甫所考虑的问题也心知肚明,但是基于两人的友谊以及里见甫所受的伤他必须表个态度,证明自己立场所在。
两人之间算不上生死之交,可是这次的工作乃是合作关系,又有之前哈尔滨合作经历,终究是比普通人的关系亲近。再者两人在某些方面的看法相同,都认为日本人天生高人一等,不能受外人欺负,尤其是不能被中国人欺负。
对宫岛东珍的看法两人也差不多,甘粕在哈尔滨当夜皇帝时玩弄的女人不知多少,心中也早想着一亲这魔女芳泽。问题是他的地位不高不低不上不下,宫岛东珍结交的日本高官显贵甚多他靠不上前,这次到了天津心中多少也有些念想。
里见甫撞破宫岛好事在他看来不过是一桩小事,宁立言居然敢对里见甫挥舞拳头未免太不把大日本帝国放在眼里。若是为了维护帝国利益以及让宫岛知道分寸,他并不介意杀人。
“杀人当然很容易,只要一发子弹就能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中国人消失,可是比起帝国大业,这点皮外伤又或是某个狂徒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你我堂堂大和武士,又怎能被一个小女人的拙劣计谋所愚弄?”
甘粕看看里见甫,后者嘿嘿笑道:“怎么?你以为这点小伤就会让我失去理智?这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如果连这点忍受力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为帝国效力,承担筹措军资的重任。中国的越王勾践为了大业可以尝仇人的粪便,韩信可以忍受市井无赖的胯下之辱,与他们相比,这点小挫折又算得了什么?”
“里见兄……”
里见甫打断甘粕的话:“我知道,这是宫岛东珍的诡计。她知道我可能会在这个时间去找她,便故意找来宁立言与自己幽会,以便给自己找到发作的借口。先给自己找个可以发脾气的由头,再让宁立言与我发生武力冲突,希望我和他刀枪相向。我可没那么容易上当!本地人说打人莫打脸,宁立言却专门以面部为攻击目标,这是为了在我们的格格面前卖好。只可惜在格格的心里,他已经成了弃子。”
如果不是脸上的瘀伤以及碘酒破坏,里见甫这时的模样倒是有几分智者风范。他自己并未意识到现在模样非常违和,自顾说道:“我们的工作是收回烟土销售权力以及渠道,再把本地帮会控制在手里。看上去是两件事,实际乃是一件事。”
“烟土。”甘粕正彦吐出了两个字:“要想控制帮会最简单的手段就是钱财,只要我们能够夺回烟土生意,就有了稳定的财源。再用资金收买帮会分子,用不了多久,这里的帮会就是我们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