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咱这边一直想出来人跟西头的叫一板,可是没有师父这样的人物,谁也攒不起人来。再说这手里也没钱上面也没势力。去年的时候藤田太君还有普安协会的尚先生,后来听说他也是个日本人,姓小日向,不管他叫嘛吧,总之是想给咱撑腰的。这两都跟咱们这找过人,说找个人出头,把日租界的地盘给我们弄回来。也答应给钱给势力,可是这话说了没多长时间藤田太君就调走了,小日向太君后来让人在码头上给打死,事也就放下了。再说出头的人也没落好,王少泉让人按帮门规矩家法处置,其他几个跟日本人来往的也都倒霉,咱除了忍着也没别的办法。”
袁彰武从怀里掏出一盒香烟,徒弟连忙划着洋火凑上去,袁彰武把烟点燃,随后把烟盒扔给徒弟。“赏你的。骆驼,美国烟,你小子还没抽过呢,让你开开洋荤。我过去就知道你小子不错,这回证明没看错人。家贫出孝子国难显忠臣,出事了才知道谁是好样的。能受这份穷也没投降,是我袁某人的徒弟!我这人最公道,你对我忠心,我也不会亏待你。你小子祖坟冒青烟,好日子说话就来了!这馊窝头剩饼子全都扔了,一会跟师父走,我带你解馋去。”
这名弟子先是一喜,但随后又有些担心:“师父您想吃嘛我给您叫去,饭馆人多眼杂……”
“你小子糊涂。还用得着饭馆?刚才那帮人就把我卖了!我要是害怕,还能光明正大回来?我的官司在华界,咱们现在在租界,只要人不出日租界就保证太平无事。那帮西北军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日租界抓人?当初我走也不是怕这场官司,是去找朋友想办法,现在我找到了靠山,根本就不怕露面。等过些日子就是华界我也一样去,照样没人敢惹。”
说话间袁彰武从怀里掏出个钱包朝徒弟眼前一扔:“自己看看。全是老头票,你小子这破地方干十年也赚不回来。今儿个一天咱就花了它,一分钱别剩。明个保准还有。带起来,一会你负责结账。”
鼓鼓囊囊的钱包给了这徒弟无穷的勇气,神色也变得兴奋起来。当初袁彰武如果不出日租界也确实不用担心官司,可是作为日本人的爪牙不出日租界就没了存在意义,是以不得不走。如今地盘都已经失去,袁彰武在日租界行动反倒自由了。徒弟想了想便把钱包揣进怀里,又问道:“师父这是发了财了?”
“发财算嘛?咱们爷们想发财不就是一句话的事么,没嘛大惊小怪的,师父遇到贵人了。”袁彰武得意地笑着:
“你知道我离开天津去哪了么?大连!那是日本人的天下,在那中国的逮捕令就是张废纸,没人敢惹我。我去那也不是避祸,乃是二次拜门,给你找了个师爷。这师爷比你原来的师爷可出息多了,是个正经八百的日本人,关东军特务机关长,土肥原少将!”
纵然是不关心时政的混混,对于土肥原也不陌生。且不说此人曾在天津任职,并且一手制造了便衣队事件以及溥仪离津,就是在去年胡、白事件结束之后,中日谈判中也没少了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