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县长，这些村民讲的是不是真的？你们真的因为新海造纸厂占地问题就把他们的丈夫、儿子关到了精神病院？他们是真的有病还是假的有病？如今关在那所精神病院？”付南强的一连串问题让曲进军额头冷汗直流。纸里终归是包不住火的。虽然具体操作这件事的人都是自己的心腹，可现在付南强已经问了，自己若是答不出来，问题只会更加严重，搞不好还会让人以为自己害了那几个人的性命！更何况李财和于宏伟表面上看对自己忠心耿耿，可若是被市纪委带去审问，他们能熬得住吗？就算自己不说，付南强也一定查得出来！

“在、在沙石市！不过他们真的患有精神病……”

“你才有精神病，你们全家都是精神病！”曲进军一句话再次点燃了所有村民的怒火。跟自己在一张大坑上睡了十几年的男人，有没有病自己难道不清楚？

“曲县长，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我们这个调查组的调查范围，我会马上向市委书记夏琛和市长罗通成汇报。至于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希望你好好想一想，准备向夏书记和罗市长解释吧！”付南强就当着曲进军的面，拔通了市委书记夏琛的电话，将安东这边的情况简单向夏琛作了汇报。

“胡闹！这是在草菅人命！你马上问清楚到底是那家精神病院，我会让市公安局的同志去将他们接回来！你们调查组这次去就是要调查新海的事情，连这件事一起调查，如果有人在这个问题上出现违法违纪问题，交由纪委的同志进行查办，一定要搞清楚事情的始末，再向我汇报！”

夏琛电话中的话字字都敲打在曲进军的心口上，那边夏琛刚刚挂断电话，曲进军只感到双腿一软，差点儿瘫坐在地上。不过毕竟当了这么多年县长，曲进军心理素质还算过硬。他也知道如果自己此时真的倒下了，雪中送炭的可能没有，但落井下石的人一定会排着队的去付南强那里告自己的状！在这个时侯自己更要坚强起来。反正自己又没犯下什么人命案子，不过是把几个刁民送去精神病院治疗罢了。

而且当时送这些人去沙石市时，自己还特意让于宏伟将用钱打通了关节，由沙石市精神病院出具了正规手续，到时自己只要一口咬定这些人就是精神病，只是当地医院医疗手段高超，将他们都治好了，谁也说不出什么！至于新海与自己的关系更不是问题，自己又没有在其中担任任何职务，自己的小舅子和妹妹也算不得是直系亲属，自己能管住老婆孩子，难道还能管住自己的小舅子和妹妹？难道他们还不吃饭了，要自己养他们一辈子不成！

想到此处，曲进军再次站直了身子，挺直了腰，大声道：“付主任，您放心，我们一定配合市调查组的工作，一定会将这件事调查个水落石出！”

“好！谢谢曲县长的支持！”付南强看到曲进军这么快就缓了过来，也知道曲进军不好对付。现在他还是安东县的县长，自己虽然手握尚方宝剑，但自己毕竟不是纪委的人，没有权力调查某位领导干部，只能是对事不对人而已。不过等自己真的找到了证据，可就说不定了！

付南强随即对现场的村民大声道：“各位老乡，我刚才已经向市委夏书记汇报过了，市里会马上派人去把你们的亲人接回来。我保证最多三天，一定让你们看到你们的亲人！”

“好！”现场百余名村民立刻爆发出阵阵欢呼声。在他们质朴的思想里，有市里领导亲自给了自己保证，可比曲进军说话管用多了，他们愿意相信付南强。

“不过你们这样围着县政府也是不对的，县政府要为安东全县四十万群众服务，你们这样一围，他们无法正常开展工作，必然会耽误了其他群众的事。你们要是信得过我付南强，就请先回去，如果三天之内你们的亲人不回来，你们可以直接去市委找我，就是把我打死，我也决无怨言！”

“我们再信你一次！要是再说话不算，我们也不去市里，我们直接去君城！打省里的领导，要是他们也不管，我们就去京城，我就不信这天下还没有个说理的地方了！”一名年纪稍大的村民大声答道。

其实这些村民还是太天真了，要不是这次是市里下决心要收拾曲进军，就算他们真的告到京城也没有用！去了京城他们要是敢乱来，必然会被绳之以法。如果按正常上访渠道找到有关部门，还是会被押回江东省，最后处理这件事的还是安东的县领导，到时恐怕就不是简单的拘留了，送到精神病院都是轻的，搞不好就会以扰乱社会治安罪，直接判他们个三年五载。

因为今天村民上访的事市领导已经直接命令付南强进行调查，安东县公安部门也没敢再随便抓人，这些村民又乘坐着那几辆拖拉机，一路冒着黑烟回家了。

随着村民和公安干警退去，围在政府大院外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该上班的上班、刻遛弯的遛弯。曲进军将付南强等人请到政府办的大会议室，向付南强汇报这件事的情况。

罗洋和汤娴见人走的差不多了，也结了帐，从早餐铺出来，走向政府大院，准备上班。

虽然村民都回去了，但这件事所造成的影响却远远不仅如此。付南强刚才在车前对村民的喊话现场近千人可都听得清清楚楚。而曲进军的表情大家也都看得明明白白，大家都知道这件事还只是开始而已，最后结果如何无人能说得清楚。

罗洋一路走来，遇到认识的人也都只是面色严肃的互相点点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笑容，更没有人敢在这个时侯开玩笑，谈论此事。现在曲进军还是县长，手下也还有一批人对他忠心耿耿，如果这些闲话传到曲进军耳中，保不齐就会被曲进军当成出气筒臭骂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