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邵文有些不服气:“引入机纱、织布效率大幅提高。就算是价格有些下降,算上新增的土布产量,大家总的来说还是更加赚了。”
“你会这么想,那是以为土布的市场无限大,你织多少就能卖多少,这可能吗?我们武进县是土布出产大县,但不意味着整个苏南只有我们这里产土布。常州、无锡、南通等地方都产土布,我们武进成立这个布业商会,很大的一个职能便是协调临近各市县的土布市场。要是哪个县的土布比往年增加一成以上,大家就需要坐下来协调市场份额。如果没有协调,任由大家各自竞争,怎么保持土布市场的稳定?”
杨邵文沉默了下来,卢广胜的语气则开始咄咄逼人:“既然土布市场是一定的,你多织的那些布卖给谁去?武进县这么多老百姓,少了纺纱这个行当,多出来的这些人靠什么吃饭?”
卢广胜最后拍拍杨邵文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乡下的农户如今纺纱织布是辛苦,赚得也不多,但无论如何总比没得赚强吧?”
临走前,卢广胜正式通知他,三天内,全面切断机纱的供应,否则,布业公会封杀杨氏布行。
晚上的时候,卢佟海到外面进机纱回来,听闻自己父亲来过并警告杨邵文,他一点也不奇怪。
“他的脾气我知道,一头犟驴。别的布行或许会默许我们用机纱,他是决定不会同意的。”他看杨邵文精神有些萎靡的样子,不禁怀疑道:“邵文,你该不会听我们老头子恐吓几句,就不用机纱了吧?”
“不会!”
虽然,卢广胜的那些质问,他一下子也回答不上来。不过机纱既然竞争力高过土纱,他就绝不会去抱残守缺去拒绝机纱。他只是担心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