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凡雪白的发带缠着墨黑的发缕轻轻拂动,飘到她脸前,她抬手握住,他的发柔滑如丝,略一松手,便从指间滑落。
他仍不低头看她,过了好一会儿,深吸了口凉风,缓缓开口,声音轻且柔:“无忧,我从来不曾求过任何人。”
无忧诧然,迷惑的抬眼向他看去,无意识的绕住即将从指尖尽数滑落的发稍。
他只是目视前方,下颚柔和的优美的线条略略崩紧,在月影斑斓中,越加难辨他心中所想。
无忧静静的等着,时间仿佛凝住,久久不动一动,久得她觉得,不会再有下文。
他的低婉的声音才又再传来,飘渺得,象是要随风而散:“我想求你一回……我不会迫你,但……希望你能答应。”
无忧惊得半张了嘴,在他引起那话题之前,便隐隐感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当他真的说出,仍觉得不可思议。
他这样的人,与他人之间,只会是用与被用的关系,就算是不平等的地位,在来往上也是平等,他为别人做事,同时从别人那里,得到他想要的,虽然并不能处处公平,但终是在同一地平线上,而“求”字,不是在他口中会出现的。
无忧的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踌躇着自己这个冒牌身份,是否当得起他所求。
他也不催她,她不答,也就静静的等。
过了好一会儿,无忧才从喉间艰难的哽出两个字:“何事?”盯着他的眼,越加无法看去别处,怕被风吹漏掉一个字。
而他至始至终没看她一眼,前方已隐约看见“常乐府”的院墙灰影,此时不说,以后怕更难再开口,喉头滑动,仍半晌才开得了口:“我想你和宁墨圆房,在女皇到婉城之前。”
她竦然一惊,整个人怔住了,脑子卡得死死的,半天转不过弯,过了许久,才不确实的问道:“你……你在开玩笑?或者是我听错了?”
话出了口,他也不再迟疑,柔声道:“无忧,我知道在你大婚前。这不合规矩,但如果先斩后奏……也不是不可行……”
无忧身子崩紧,脸慢慢涨红,紧瞪着咫前的俊颜。
心乱如麻,就象将千百只蚕茧打乱了,再塞进她心里,千丝万绪,再无从思忖。
抛开她与宁墨之间是何关系,他此时手臂还紧紧环绕着她,她还紧偎在他怀中,彼此能感到对方的体温。
如果不是他们之间各存心结,各有目的,本该是情侣之间的亲昵,暧昧。
此时此境,他所求居然是,叫她与别的男人上床,何等荒谬。
“你不必马上回答……”
无忧突然从他怀中挣出,跃身下马。
他陡然一惊,飘身下马,将她揽腰接住,脸色微白。
无忧猛的将他推开,后退开来,冷冷的瞪视着他,心中百折千迥,不知是该悲,还是该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