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边军近四百年来,从尸山血海中领悟的道理,只要是自己的敌人,必须斩尽杀绝,不可有半点慈悲心肠。
江林转身拱手道:“这道理我懂的,只是如今区区铁匠学徒,有些事想得,却做不得。”
“若有机会做?”
江林目光坚定:“欲杀我者,必先死于非命!”
卫老汉看着眼前的少年,虽不言语,心中却感慨万千。
自己在这个年纪时,若能有如此冷静沉稳,何至于只是个百户,更不至于落下残疾,郁郁半生。
“你做的很好,我不如你。”卫老汉叹息道,转身朝着饭棚走去,背景显得很是落寞。
然而身后却传来少年的声音。
“鲜衣怒马少年时,能堪那金贼南渡?卫爷虽老,然年少轻狂之时,又有谁敢小看您半点!”
卫老汉的步伐微微一顿,话语如锤,重重敲打心间。
曾经的边军血战,意气风发,兄弟情义,一幅幅画面于脑海中掠过。
是啊,他也曾年轻过,有过刀锋所指,所向睥睨的时光。
那一年,他也曾是少年。
片刻后,卫爷出声:“终究还是老了……”
虽是如此,可话语间却已没那么浓的落寞孤寂,好似已然通彻了世间大道理。
正如这热火朝天的铁匠营,叮叮当当数十载,人来人往,年轻的进来,年迈的离去。
唯有那好似永恒不变的火炉熊熊燃烧,记录下了那些徐徐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