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铎从政府大楼出来,吴秋燕也正好从市委大楼出来,看见王铎,吴秋燕立刻手持油瓶,低头猛走。
出了市委市政府的大门,吴秋燕穿过马路,然后在市委大院对面的公共汽车站停下脚步。
停下脚步,吴秋燕向王铎看去。
这一看,她的鼻子不禁有点发歪,王铎慢跟了过来。
吴秋燕本能地想走,但终是没动,她怕啥?
王铎过来,挨着吴秋燕停下脚步,但不看吴秋燕,更没跟吴秋燕说话的意思,好像根本不认识她。
吴秋燕咬牙。
一会儿,公共汽车来了,吴秋燕上了公共汽车,但王铎没上,透过车窗,吴秋燕又看见王铎冲她挤眼睛。
这个混蛋!
江南的春雨很浪漫,但也很烦人,王铎就烦,身边没有心爱的女人,他身上的浪漫细胞全都歇工了。
举着一把伞,王铎在涂州晃悠了大半天,这儿走走,那儿看看,下午四点多才回了招待所。
王铎一回来,王丙为就登门了。
一进门,王丙为就问道:“老弟,工作定了吗?”
“定了。”王铎点了点头,道:“辉县县长。”
王丙为愣了,问道:“老弟,你说啥?辉县县长?”
王铎道:“是啊。”
王丙为有些惊疑地看着王铎。
王铎从京城来的,这么年轻就是县长·仅仅这两条就足以说明王铎一定有很深的背景,照说应该还是下来镀金的。
可是,怎么去的是辉县?
王铎问道:“老哥,怎么了?”
王丙为道:“老弟,你知不知道辉县怎么回事儿?”
王铎道:“昨晚那个小吴说调去辉县团委工作·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辉县这俩字。”
王丙为道:“老弟,你这个辉县县长难做啊!”
王铎笑着问道:“老哥,怎么难做?”
王丙为道:“别说在咱们涂州,就是整个西江省,辉县那也是最穷最偏僻最难搞的县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该吃饭了,这回,王丙为要请王铎。
王铎没争。
他们没在食堂吃·而是把酒菜端了回来。
或许是投缘·或许是不在乎·总之,王丙为对辉县的事情以及相关的一些情况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辉县除了最穷最偏僻,还最难搞,难搞的原因除了最穷最偏僻,还因为辉县是少数民族聚居区。
西江省有三四十万少数民族,辉县占到了四分之一,有万人。
如果是比较单一的少数民族还好点,辉县的少数民族有十七个之多·人口过万的少数民族就有回族、畲族、壮族、苗族、蒙古族五个之多。
这些少数民族,包括汉族,因为种种原因,关系不是那么融洽,经常闹矛盾。
所有这些因素纠缠在一起,就使得辉县的情况极其复杂。
三年前,辉县一直号称是县委书记的坟墓,那是去一个趴下一个,而每一个趴下的县委书记·差不多都意味着各自仕途的终结。
三年前,张楚就任辉县县委书记。
张楚是强龙,虽然依旧压不住地头蛇,但至少可以分庭抗礼,在辉县坚守到现在。
因为张楚,辉县摘了县委书记坟墓的帽子,但一刻不停,马上又戴上了县长坟墓的帽子。
市里边的领导一提起辉县,那就脑袋疼,他们希望张楚在辉县的工作能有起色,所以,县长的帽子一直不给辉县本地的干部。
但是,因为张楚在辉县站住了脚,辉县的事儿就更复杂了。
三年,趴下了四个县长,市里自然大怒,可每次市里高高举起了板子,最后则是轻轻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