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日伯邑考离开大殿之后,纣王扶起妲己,妲己面上还是尽是泪痕,哭泣不已,纣王就要命人将那断掌拿出去,并想私下派人杀了伯邑考,就听妲己破涕为笑道:大王,妾身有一计,可以看出那姬昌到底有没有不臣之心。纣王一看妲己心情好转,姑且不问是否言过其实,就笑道:皇后还有如此良计,道与孤王听听?妲己指着那断掌道:大王,我们不若将这断掌剁成肉酱,制成肉丸,送与西伯侯姬昌食用,传言他伏羲八卦灵验,若是为真,那他定不会食用肉丸,而是抱头痛哭,然若是只是传言,那他以往就只是虚名罢了,不足为虑,大王不用放在心上,大王觉得臣妾此法可好?纣王抚掌大笑道:皇后果然好计策,只是此次却是委屈了你。说着双手抱着妲己,妲己娇笑一阵,趴伏在他怀中,纣王命卫士将那断掌处理,然后送与西伯侯食用,果然西伯侯一无所知,将那肉丸服下,还让人送信来,谢过大王厚恩,纣王与妲己一同大笑,过后就让人去西伯侯府邸传谕,释放姬昌,并让他们去做准备,只是不想晚上伯邑考就意外死去,此事也没有查清楚,只是妲己看着那火光,眼中满是不解。姬昌出来之后,也知道了伯邑考的死讯,对于大王厚葬也是毫无怨言,拜谢之后就乘着马车回归西岐去了。
半路上,散宜生看着面色阴沉,不发一言的西伯侯姬昌,小心道:侯爷,大公子之死,多半是纣王他残暴不仁,暗中戕害了公子。恐怕宫中传出的事情也是谣言,大公子何等德行侯爷不是不知道,岂会为女色所迷,做出那样的糊涂事,纣王调查此事时更是草草结案,其中细节也是模糊其词,定然是纣王想要杀害公子的托词罢了,侯爷还请注意身体,节哀顺变,不要伤了身子。姬昌这个时候面色阴沉,对于散宜生所说也是细心听着,听完之后叹息道:此事但可放下,一切待回去西岐,自有论断!说话之时,语气中满是痛恨,看向西岐方向的双眼通红,血丝密布。散宜生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在沿途之中脸色变幻,一次停顿之时,差人到前方给他们安排诸多事宜,打算马不停蹄赶往西岐。
姬昌看着散宜生在外面安排事情,脑中也回想起之前的事件。三个月前,姬昌没来由一阵心悸,一时疑惑不解,就用随身所带的龟板等物卜了一卦,一看卦象,顿时捶胸顿足,老泪纵横,口中大呼道:我儿,你何必多此一举!却不知身有大祸!你我父子怕是无缘再见了!接下一阵子,他是茶饭不思,日夜为长子伯邑考之事忧心,若是以往倒也无事,一来自己可以出谋划策,二来朝中自己结交很多大臣,都有些情面,可以请他们一起保举儿子,然而现在自己身陷牢狱,朝中重臣更是走的走,死的死,所以他儿子这次恐怕是九死一生,难有生机。一日里,他正愁思,不知不觉中睡下,突然感觉到一阵凉意,惊醒起来,往胸口一摸,一块玉石之物贴身藏着,四处望了望,一个人也没有,拿出那玉块,看着那‘西岐当主’四字,神色变幻不定,收起那玉块,姬昌心情不觉中不再那么低沉了,就又卜了一卦,这次一看卦象,顿时露出喜色,他看出不知为何,长子伯邑考虽然有生死危机,可是七曲八折,最后是脱出死劫,当然自己也有食子之厄,不过这相对于亲子死去,那就不算什么了。待得纣王将那肉丸送来,姬昌就想明白此事,在那卫士注视中,大笑着将肉丸吃下,并称赞那肉丸很是美味,请卫士回去多谢大王厚恩,待卫士回去之后,姬昌面色就沉下来,他想来自己就要脱身而出了,那就要思虑一下西岐如何应对朝歌了,如今纣王暴行,他西岐是反是忠就看自己了。然而自己刚刚欣慰长子无碍,就感到那吞下的肉丸一阵滚烫,胸口一堵,差点就将肉丸吐出来,他强自顺了几口气,脸色极为难看,立即拿出龟板又卜了一卦,一看卦象,姬昌身子一晃,差点摔倒,扶住桌案,他站起身,看向西岐方向,那里,若是有修士看去,定会发现,一条本来就要变化为龙的蛟龙冲天而起,腾身九天之上,正是姬发的龙气。
姬昌身子一震,突然回过神来,皱着眉问道:何事?外面散宜生跑过来,扯开帘子大呼道:侯爷,不好了!朝歌传来消息,说纣王怕侯爷率西岐谋反,要将侯爷押回!此时武成王黄飞虎已经出关追过来了!姬昌想了想,吩咐道:我知道了,快马加鞭赶回西岐!黄飞虎之事,若是追上,便是命数,不用多想!散宜生立即吩咐好,上了马车,朝着西岐飞奔而去。
却说为何纣王改变了心意,原来姬昌走了几日之后,突然一个黑衣人于禁宫外求见大王,并递出自己的一块腰牌,那腰牌很是老旧,甚至还有用一丝锈迹,守将该开始不愿意呈报,那人冷冷道:若是你不传报,耽搁了大事,大王会将你株连九族!那守将报上之后,就等在那里,谁知一会儿,大王下命,将那人带到他处理政事的地方,私自会见,任何人不得在场。黑衣人进去之后,那守将就被调配到他处,最后因为一点芝麻小事被处死。纣王接见黑衣人之后,就突然下了命令,说姬昌已经有不臣之心,放他回西岐无异于放虎归山,命黄飞虎带兵追赶,将他押回,若是不从,就地处死!黄飞虎也怕姬昌因为长子之死反叛殷商,就带兵追赶。
半个月后,姬昌看着四周的兵马,苦笑道:武成王果然名不虚传,老夫就随王爷走一遭吧,可惜西岐故土是回不去了。说着起身就要吩咐家将掉头,谁知黄飞虎大声道:侯爷之名,黄飞虎如雷贯耳,不敢羁押,只是大王所说也非杞人忧天,末将身为臣子,当行君命,只是侯爷仁德之人,黄飞虎也不愿侯爷无缘归去,五日!我在此滞留五日,五日之后,若是又追上侯爷,到时绝不容情!说着命人让开一条路,放姬昌离去,黄飞虎所属具是他的兄弟家兵,也都没有反对。姬昌一笑之后拱手离去。
又过去一个月,姬昌虽然挑着捷径一路走,颠簸劳累,但是还是被黄飞虎追上,此时的姬昌没有一丝风范,面色发白,嘴唇也是颤抖个不停,连看着的黄飞虎都一阵心痛,他一拱手,就要吩咐家将上前扶起姬昌,换乘马车,回朝歌复命。突然一个背生双翅的人出现,手中拿着混铁棍,威武不凡,更是发若朱砂,青面獠牙,那些家将都一阵惧怕,不敢上前,唯有黄飞虎见识不凡,上前喝问道:小道长意欲何为!那人看了四处一眼,收起混铁棒,大声道:我乃云中子门下,奉师命来此护卫姬昌回西岐!还请你们行个方便!黄飞虎还没开口,下面一个大将大骂道: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让你家爷爷教训教训你!说着拍马上去,抡起大刀朝着那道童看去,那道童也就是雷震子,面色一动,操着混铁棒格挡上去,一棒将那人撩飞了,摔落在地,吐血不止,黄飞虎面色一变,正要御使五色神牛上前去战,就见那道童飞身而来,就要拿下黄飞虎,谁知那边厢姬昌看到,大呼道:小仙长,还请莫要伤着武成王!那人朝后看了一眼,就立在空中,想了一阵,朝着一处山壁打去,轰的一声,那山壁碎裂,砸下不知多少石块,将那山谷的道路封住,黄飞虎大呼道:果然神人也!我不能敌!率兵返回。黄飞虎出师不利,然而纣王也只是罚了他的俸禄,没有过多责罚,而那道童就护送着姬昌他们一路回到西岐。
刚步入西岐境内,姬发率兵过来,迎接姬昌,道童看到,就朝着姬昌一拜道:拜见我父,孩儿乃是云中子弟子雷震子,特奉师命救护父王,还有回山修道,日后再与父王相聚!说完,鼓动双翅,飞身而去。因为离得远,之前姬昌也不知道雷震子是云中子门下,现在姬发还在远处,也不知道那离去之人乃是他的义弟,不过心中还是遗憾没有拉拢过来。姬发迎回姬昌,让人赶紧好汤好水侍候着,这么一番日子,姬昌的面色倒是好多了。
过了十几日,姬昌才身子好转,不过他第一件事不是让姬发来见,而是召来散宜生,沉声道:散大夫,你将我离去之后,西岐发生的事情详细道来,不要有所隐瞒!散宜生就规规矩矩一件一件说出,论及到近年之事,说话就断断续续,不太利索,然而姬昌却没有丝毫打断,只是细细听着,听闻姬发伯邑考意见相左,神色更是阴沉无比,待散宜生说完,他才追问道:这么说来,这些年虽然大公子二公子没有大的冲突,但是也是意见相悖,有很大的矛盾了?散宜生舔了舔嘴唇,颤声道:这····这···散宜生正要说些什么没营养的话,就瞥到姬昌眼中寒芒一闪,盯着自己,连忙道:大公子二公子确实有所冲突,二公子想要征兵,增强西岐实力,然而大公子掌权,依照侯爷吩咐,一切以民生为重,不赞成此事,而且大公子生性敦厚,二公子又年少气盛,有些冲突在所难免。说完之后,他猛的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面色发白,急声道:侯爷,二公子与大公子虽然有冲突,但是也是兄弟情深,不会自相残杀的!只是不待他说下去,姬昌就沉声道:你下去吧!然后便吩咐人将姬发领来。
姬发心情忐忑,一进屋就跪拜道:父王,大哥之事,真的无我无关!不是我害死大哥的!姬昌冷笑道:此事虽然已经有段时间了,然而传到西岐也要些时日,就算前日散宜生告诉你大哥之死,你不心痛你大哥之死,就先想清楚其中利害关系,好啊,我的儿子!你很好!那你告诉我,是谁害死你大哥?姬发脸色难看,不发一言,过了一阵,正要开口之际,就听到姬昌冷冷道:不要告诉我是纣王害死他的,为父的伏羲八卦灵不灵验我自己清楚的很!姬发大声道:父王,朝歌探子来报,说大哥出事,我也很意外,我真的没有做什么!姬昌起身厉声道:为父被困七年,那朝歌探子连你大哥都不是很清楚,你怎么会知道!好啊!你们是同胞兄弟!一母所生!难道你连你大哥都不顾了吗!你忘了你大哥如何照顾你!爱护你嘛!姬发急呼道:父王!真的不是我下的命令!是他们···姬发猛的住了口,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姬昌哈哈惨笑一阵,一拍桌子,冷笑道:不是你下的命令?这么说来,你知道此事了?是你手下那些旁门左道恣意妄为还是你默许了此事啊?姬发脸色大变,他想不到自己自以为隐秘的事情他的父王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愿意道出罢了,连自己那些歪心思他的父王也一清二楚。姬昌坐下,狠狠盯着姬发,过了片刻,闭上双眼,神色露出痛苦,失望,还有一丝自嘲。
正在这时,一声道号传来,‘无量天尊!侯爷却是误会了二公子了。’两人看去,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出现,正是南极仙翁,南极从背后拽出一个黑衣道人,稽首道:贫道阐教门下南极见过侯爷,见过二公子,侯爷所想的却是错了,此人于二公子手下出谋划策,见到二公子与大公子有矛盾,就擅自给探子下了命令,动用旁门左道之术害了大公子性命。说着,就屈指一弹,那人就如同傀儡一般,问什么答什么,问完之后,南极挥手间用真火将此人烧成灰烬,稽首站在一旁,姬昌强笑道:不知仙长为何相助?另外本侯有一义子在云中子仙长门下学道,仙长可知晓?南极笑道:侯爷多虑了,贫道此来乃是顺应天数罢了,片刻就回去,至于雷震子师侄,贫道来时还见到了,此事已了,贫道告辞了。说完,起身离去,姬昌看了姬发一眼,让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