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霍氏的代表来了。”师兄拦了一下她的胳膊。
代表?不是霍西亲自处理的么?
她抬眸望去,却见一个浑身肃杀挺拔的男人站在会议室门口,一副在等候他们的样子,不会错。第二次见他的震撼远远不小于第一次,她的记忆里,他在军区就像统筹全军叱咤风云的将军,肩章闪耀得人头疼,他霸道,果断,雷厉风行;她却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也是会经商的,穿惯了严肃正统的军装,这身墨色西装的每个棱角他都能撑得展平,闲散中都透着霸气,仿佛俯瞰众生号令天下的神。
她的小脸渐次白了,师傅和师兄同事们都过去打了招呼,神经都绷得很紧,因为看起来这个男人要比霍西难对付得多。而事实上这些人都太过天真,如果他们熟悉中国的军事政治,就会知道他们面对的这个男人究竟是谁,跟他握手,是多么可怕一件事。
她也走过去,没有打招呼。
霍斯然却在她经过的瞬间,俯首,低哑地问道:“是你外甥?”
早上送她,跟她撒娇的那个男生,仅仅是她的外甥?
她水眸轻轻抬起,扫过去,这个角度的霍斯然完全卸下了刚刚你肃杀冷冽的气息,她能看得清他眼底的乌青,还有深眸里泛起的大片迷茫无助的雾,是带着深度绝望的渴望与渴求。
“不是啊,”顿了顿,她浅笑着说道,最后一句轻言细语的,“我又没有亲人。”
又是狠狠的尖锐的一道,毫不留情地捅进心脏里去。霍斯然泛白的薄唇紧紧抿着,眼眸里腾起大片剧痛的薄雾来,压都压不住。别人不知道他却是该知道的,那么多年以前,从她脸色苍白地抱着林微兰的骨灰孤身回到c城开始,她在这世上,再无亲人。
没有兄弟姐妹,她哪里来的外甥?
水眸收回,她走进去了,只留下霍斯然在门口,缓了好久才缓过来那一刀带来的痛与窒息。能压下,却消散不了,他身为军人那么强的定力却抵不上她的一句话,走进去,拉开椅子的时候手都还是颤的。死死地顿了一下,脸上的血色才恢复一些,坐了下来。
“霍先生,”徐敬远刚叫出这个名字就顿了顿,错愕一下叫错,示意他身边的助理,见助理点点头,才继续说,“霍先生,我们经过对你们新型医疗项目在全国推广的策划案研究,发现了一些问题,能帮我们解决一下疑惑吗?”
霍斯然身边坐着具体的执行方案总监,他薄唇轻启,嗓音微哑:“可以。”
他额头上有伤,腕骨的地方尽管袖子遮住的地方隐约有白色纱布冒出来,明显就是那天车祸的那个人,所以徐敬远才会代替林亦彤上阵拷问,他有点担心她的状态。
可奈何,那个执行总监简直除了场面话,什么都不会说。
巧舌如簧,揪不出来。
徐敬远简直快要砸墙,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旁边的林亦彤静了很久,水眸终于抬起,坐直,轻声问:“宋总监的意思是,这个新型的医疗检测项目涉及专利性归属,不可以对外公布检测的具体指标和衡量标准?”
“当然,”执行总监鼻孔朝天,“我们的技术可是通过检验,政府盖章允许执行的。”
小脸透出一抹苍白的浅笑,她问:“那你们出了医疗事故,政府方面就没有针对这件事进行自我反省和检讨吗?”
执行总监脸色猛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摇头,笑得有些为难和不好意思,纤手轻轻把玩着手里的笔盖,柔声说:“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不知该怎么办……上面叫我们来查,怀疑哪儿是问题你们都捂得好严实,不让查……”
“你……”执行总监也被她突然挑明的话堵得结结实实。